寻找形式的奥秘

寻找形式的奥秘

古代画论中有这样一段话:画使人喜,不如使人惊,使人惊,则又不如使人思(大意如此)。一幅好画,一幅有创意的作品能使人体会到经历了这样一个由喜而惊进而深思的过程,是不容易的。如齐白石91岁为文学家老舍作的一幅水墨画:《蛙声十里出山泉》,诗句由老舍指定,白石老人没有画蛙,而在四尺长的立轴上,画山谷间泉水汩汩地自远方流来,几只活泼的小蝌蚪在湍急的水流中游动。这自然使人联想到蛙声之感,真是绝妙的构思。

一幅画之所以能感人至深,必需具备足以引起观赏者共鸣的特质,往日情怀或对未来的憧憬,都会给人以回忆和遐思。艺术的本质是创造,是心灵在一种高层次上的回荡,这不仅要求画家独具慧眼,并要有独特的表现技巧。正如歌德所言:“题材人人都有,形式对我们却永远是一个奥秘。”更何况赋予国画这个具有优秀传统的民族艺术形式以新的生命。

去年深秋时节,我到皖南池州市石台牯牛降原始森林去写生,一路上沿着山泉冲洗出来的羊肠小道向上攀登,五个小时的路程终于到了山顶。路途中杂树交叉,林木森森,遍山红果绿果、野花挂满枝头,时有不知名的山禽鸣叫着,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触景生情,一时创作欲望十分强烈,在我的脑海中活脱出《赏果》这幅画的构图。后即以此画入选全国第十一届当代中国花鸟画展。

去年冬日,我又下乡写生,只见冬晨的林中山雀迎着太阳飞去,叽叽喳喳在冰冻的枝头欢叫着,我沉醉在那舒畅的披着银装的大自然中,一幅幅生气勃勃的画图自然产生了出来,《冬雪》、《冬融》便是这样产生的。虽然立意、构图已成,但若用传统的画法来表现,又太一般,我便运用揉染、加矾、点盐、水冲等特技,进行艺术处理,使之达到与环境相融的效果。因为中国画最终是要讲究“笔墨”的,要善于运用笔迹的各种变化,以求笔与墨的层次和韵味,作画中,打破国画色、皴、点、染的次序,让其交错进行,使画面显得丰富自然,而线条的挺拨、圆润、古拙、灵秀之感,则有赖于线条的轻重、徐疾、粗细、刚柔之变化,并且注重线条的水墨气韵,在大片的水墨渲染中,有的用破墨法、积墨法;有的以水破墨,或以墨破色,以色罩墨,甚至在画面的背面加重深墨、深色或白粉,使墨色交融,浓郁酣畅。

作为一名水墨画家,我注意到水墨的充分运用,因为“水墨”最能看出内在意识的流动。时时变化没有定形,“变”是不曾停止的,人间没有什么定形的东西,因此也就不必为抓不到定形而烦恼。自在的流动、自在的经历,这或许是宇宙的奥秘。就以黄山松和各种灌木而言,树枝的上下左右穿插,树干与枝杈间粗细的突然变化,直让人惊奇不已,真是世间没有什么定型的东西,如果不亲睹这些树枝的长法,若自由地画到纸上去,一定以为是“乱”画一气,这也同时说明了深入生活、表现大自然的必要性。
我虽自学中国画三十余年,曾得到王伯敏、李苦禅、黄叶村、孙其峰诸位名师的热忱教诲,画艺初成,但作画一直老实有余而空灵不足,虽然苦禅老师生前曾对我说过:“做人要老实,但画画可不能老实。”这做起来可真不容易。直到近两年来,我的画有些“悟”了,才有了点长进。如果说中国画艺术是一首歌的话,那么创作三步曲不外乎是师人、师物、师心。

不“师人”,不认真学习古今优秀的传统笔墨和一切外来优秀艺术,便不能入门;不师物,不到生活中去提炼,不到大自然中去体会,眼界不会高,胆子不会大;不师心,不从艰苦的实践中领悟艺术之道,就无法发展以有所独创。正如苏东坡评吴道子画时所说:“出新意于法度之外。”这说明中国画能自传统画法入手、师法古人以培育正确的观念与良好的绘画基础,领略历代名画中的精华之处,才能于法度中优游自如,从而独出新意有所创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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