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闻:书法证道

中国书法向来是讲究"道"的理解与体悟,如果没有了道,一些的怪异、探索,都会被看成妄作。但书家的毫颖所展现的优美的线条,黑的渲染与干枯所呈现的无边的线与面、骨与肉、浓与淡、柔与刚、干与湿,确实即是书家精神情感身体的印记,也是自然万物与人和谐的体现,所谓书道即是人道也即是所谓的自然之道。

孔子说"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这是古代书家从艺的原则,从心画到尚骨重神,然后以道进技,或技道两进,在技道二者之间找衔接,然后人书俱老,做书即做人。而我认为,赵先闻的书法作为一个现代人,他背负着深厚的传统,在面对着传统绝望的境地里思索,思考书法的生死;作为一个现代人,作为一个不甘被传统奴役的书家,承认绝境,那他才能在书法的绝境中悟道新生。有人说:给人希望的不是希望,而是绝望!信然。

从此意义叙说,赵先闻的书法是一种绝望的记录,是无法把握偶然在对物界、对传统、对自我的桎梏在困境的带着血迹的印痕,它充满了对传统的影子和现代人不可把握命运的疑惑和对荒谬及困境的认同,这是他区别当下许多书家的地方。

赵先闻的书法是一种独异的生命的存在,是一种对传统了然后的舍弃,是一种背叛,也是一对当下人的命运与倾诉的墨的生命存在。对每个人,在夜间不寐的时候,都会有最基本也是最哲学的问题凉意袭来,活着,是不易,居人世大不易,我们要追问的是活下去的根基是什么?我是谁?我从哪来?我的归宿及路途的坎凛与顺遂?这里面透出的是命还是唤起的人生的抗击的慷慨悲歌的进击?

对先闻来说,这个根基是书法,在墨池涂抹中他寻找自己。我们知道中国哲学的"有""无"之辩,有与无,就如充实和虚无的关系,白纸是无,无通过有去开始,人就是充实生活意义本质的。当然,也有看透生活的人,他对人生看作空白,无欲无作。书法就是一种精神,一种基于内在性的需求,这是一个和自己幸福有关的事情。曾有过的苦难与无依,无疑使先闻的内心产生焦虑,但他的书法的起点也正是源于焦虑。焦虑是他摆脱现实,走进墨的世界,但在墨的世界,他又要摆脱有形的羁绊,向精神世界提升;焦虑,是他墨的探索和精神求索的催促,也是生命的表达。

但我想,先闻在接触书法的第一境界时,是一种对人要活得有意义,得有一种东西,你愿意为之生为之死,为之累,愿意为之耗尽性命,这是书法,这书法给了他动力,于是寒冷,自然的和人世的自已不再重要,苦熬,物质的与精神的,也非苦痛。

书法在这里有了新的作用,审美的救助。这是有过大苦痛的人,开始欣赏起过程,在书法的线的舞动中,激动或者沉静。不用慌,把自己的过程走好,承认人的残缺,承认现实的缺失,这个样,就选择了书法,把书法看成对困境的消解。

人生有孤独焦虑,人生有缺憾,书法对先闻来说就是人活着的意义,书法与活着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东西,是一个金币的两面。

先闻书法的境界所在,是书法不应对社会人生闭眼,通过静与空来达到"物我两忘"的所谓的审美状态,康德是正确的,审美是不关利害实在、而只涉及纯相形的趣味判断,先闻忘记了世事与苦恼了吗?"忘"之所以可能,是因为审美对存在的"现实"闭上了眼睛,有点小乘佛教的意味,但先闻在书法里透出的是一种艺术判断,他没有抹去人世的残缺,苦痛,虽然从外部看,艺术判断和审美判断是相似的,都采取一种超现实功力的态度,但审美的超现实是对现实的遗忘,沉醉在幻想中把玩,不存在着关怀;而艺术判断的超现实态度则在穿透显示的"实",洞察生存的实在,并给予超功利的神圣关怀,若说在审美趣味中深藏着对生存的盲视和对生存苦难的冷漠。而先闻在书法的空间里,具体就是在他的线条布局和经营中则有对生存的洞见和对现世的关怀。

先闻的书法,从寻求人生的替代入手,在书法里安身立命,后来他看出了身边的残缺和丑陋。现在呢,他是怀着一颗爱心来知觉自己的一切,在爱里透出一种力量。

书法从某种层面来说是我们的文化的最中心的部位,它是哲学,是诗境,也是最纯净的生活。书法是了解先闻最好的解码口和通道,我想,作为画坛名家的先闻,与书法的结缘和投入,他会是怎样的创疼?这在画界书坛无疑是大手笔、大创造。投入的爱一次,他用中国古老的文字和点划,又为自己的人生划出一壮美的法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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