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腔趣事几则

张班长的留一手 西府秦腔的张班长,在武功上有不少绝活,引得不少青年拜他为师,希望能得一两手,将来有个铁饭碗。可是张班长在教徒学戏时,总要留一手,就是他的至亲好友也不例外。民国初年,他的外甥跟他学艺,十八般武艺,他都传授了,就是有一样始终未点破。这就是戴纱帽从一丈多高的地方向下连翻没底筋斗时,不能让纱帽掉下来。他外甥不是别人,就是后来的王班长。有一次他带着纱帽让舅舅给他传授此技诀窍,可是他舅总那么一句话:“慢慢你自己会明白的。”王班长满肚子的委屈,可又不敢顶撞舅舅,二话没说,出了门,就是一个鹞子翻身,接着是三百六十度的倒翻,抢背,他是咬着牙,狠着心来这一下的。谁知这一次纱帽一直未从头上落下来。张班长正好从他身边经过,见外甥这次没掉帽子,也很奇怪,就让他再来一次。王班长随着他舅的话,松了一口气,又是一个大筋斗翻身,可惜纱帽在翻身时却掉落地上,张班长这才问他外甥为什么刚才没掉纱帽。王班长很不高兴地回答:我刚才是咬着牙翻筋斗的。张班长这才轻声说了一句:是呵,翻筋斗当头朝下时,就是牙那么一咬,两鬓一鼓劲,纱帽就会紧扣头上,再翻也掉不下来。”王班长照着舅舅的话,又是一个筋头,果然纱帽紧戴。此时,张班长才意识到自己教艺留的那一手已经露出去了。

润润子代师唱《大报仇》 光绪中叶的一天,在长安县的一次庙会上,会首点了润润子所在戏班台柱子二楼子的《大报仇》。二楼子是当时著名的秦腔须生,人称“秦腔泰斗”,长于靠甲纱帽戏。作为徒弟的润润子多么想再看看师傅的这本拿手戏。戏没开台,他就在台上找了一个好地方坐下。谁知,二楼子临时生病,难以登台献技。班主立即把这一意外情况向会首作了说明,会首和观众都不答应。后经班主与会首反复洽商,准备让润润子代师出台。润润子一听班主叫自己代师傅唱《大报仇》,急出了一身汗,担心自己不能和师傅相比。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圆这个场。他也深知:这场演出不比寻常,不仅关系着戏班收入,也关系着自己的前程。他穿戴打扮齐整后,先稳稳神,然后,揭二帘子出场。这一出场就不同凡响,几个台步、一个架势,就显示出刘备作为蜀汉主帅的仪表风度;接着,用自己全身力量,结合自己对刘备这个角色的体会,来了个亮相。人们觉得这个须生实在不同一般,有功底,有台架。下面的唱、做、念、白,他都认真严肃,掌握住分寸,把刘备为二弟报仇的心情,表演得真切感人。在《祭灵》、《二启箭》两场也把自己平时偷经学艺中所掌握的绝招,不露声色地融入演出中去。台下观众越看越入迷,润润子也越唱越带劲。人们纷纷议论:这个徒弟比师傅还绝,有许多独到之处。会首也称赞润润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从此,润润子脱颖而出,成为陕西秦腔须生一代名宿。 “烂肝花”挨砖 1949年冬天,关中八一剧团在三原县大程镇演出《穷人恨》,戏中有一段情节是老财主烂肝花调戏红香,被红香打了一个耳光。烂肝花立即叫他的狗腿子高顺把红香捆绑了。正当演员入戏,演得维妙维肖之时,忽然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手里提着一块半截砖,气势汹汹地走上台来,不问三七二十一向烂肝花砸去,一下子把烂肝花从椅子上打翻下来。台上的桌椅被打翻了,烂肝花的眼镜腿子也被砸断了,扮演烂肝花的谭增成不知出了啥事,其他演员也吓得退回后台,就连当时守护舞台的民兵也觉得烂肝花该打,没有及时阻止那个青年人。这可急坏了两边文武场面的人,大家一齐出动,拦住了那位青年。一到后台,那青年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忙对谭赔不是,说:“对不起,戏把我看迷了,错把你当成了逼死我妹妹的那个地主。”这下大家才明白。一边安慰那青年人,一边准备继续演出。有人逗谭增成说:“这次你披红挂彩了!” 孟遏云月夜脱虎口 民国三十七年(1948)秋天的一个晚上,主演《三堂会审》的天汉社秦腔女演员孟遏云,化好妆准备出台时,一个马弁闯进后台,对孟说:“孟小姐,戏完后,马公馆有汽车接你。”孟遏云一听,心中咯登一下,知道必遭军阀凌辱。这里说的马公馆,指驻汉中***第八航空总站中尉马桂芳、外号马三的公馆。正在这时,社长姜佐周匆匆赶来。孟遏云叫了一声姜大哥,眼泪随即滚落下来。姜轻声对她说:“我都知道了,你先演戏,我给你想办法。”孟遏云忐忑不安地演完戏,大幕刚合上,汗流浃背的姜佐周赶来,把孟遏云送上一辆邮车,并悄声说:“来不及卸装了,一路保重。”又对车上人说:“一路都拜托你了!”孟遏云就这样逃出虎口,回到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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