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代书法禁碑

作者:汤大民

晋代书法史上有一个悲剧现象:书家享名愈盛,作品愈被珍宝,真迹则存世愈少。钟、卫、王、谢、郗、庾、崔、卢乃至江琼、江统昆仲手迹,留传至今的不是摹本就是伪作,可以说是“全军覆没”。倒是那些残碑断刻以及久埋地下的无名氏简木残纸,砖石墓志,使我们看到了晋代书史的真实面目,也证实了古代文献所记多数并非虚妄。

两晋禁碑,后人见到的地面上的晋代碑版是极少的。西晋名碑有:泰始六年(270)的《晋明威将军南乡太守郛休碑》(《郛休碑》),1939·年出土于山东掖县,今藏北京故宫博物院。为碑刻由隶转楷的代表作,时而蚕头燕尾,时而一波三折,竖画或悬针或立柱,撇撩收敛充满楷意,风格朴茂古拙。泰始八年(272)《晋任城太守羊君夫人孙氏碑》、咸宁四年(278)《龙兴皇帝三临辟雍碑》、太康十年(289)《齐太公吕望表》等,均出土于中原地区,是继承汉魏余绪的隶书,但采用了卫觊“折刀头”笔法,方头方尾,体现了晋隶特征。东晋名碑“仅存两种,一为《爨宝子碑》(全称《晋振威将军建宁太守爨宝子碑》)。此碑立于东晋义熙元年(405),清乾隆四十三年(1778)出土于云南曲靖县,现存曲靖县第一中学碑亭内。楷书13行,行30字,后列职官题名13行。这是我国大西南一朵书法奇葩,书体在隶楷之间,一字之内和谐地蕴蓄着隶、楷两种型意,纯用方笔,如同刀切斧削,笔力雄健,结体方正偏长,大小不一,造型异于历代楷法,风格厚拙质朴,旷放雄重,而内藏大巧,如“国风”,如“山歌”,如野外花草自吐芳馨,不守故常,无拘无束。此碑刻于王羲之死后约30年,而与东晋华俊秀洁的主流书风完全不同,为当时碑版、墓志书风的升华,其笔法和风格在半个世纪后的《爨龙颜碑》、《中岳嵩高灵庙碑》以及“龙门造像记”中得到了新的发展。此碑出土之后200年间名震朝野,金冬心受其影响而创造了“漆书”。此碑拓本不下百数十种,以近人李济深所得拓本最为完美,现藏其侄李然处,1984年第4期《岭南书艺》曾影印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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