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剧《闹房》

    济南市吕剧团集体改编　　于挺臣　牟家明执笔

    李海棠（花旦）

    冯 氏（老旦）

    [幕内一阵吹打伴奏曲，象征是娶妻拜堂的鼓乐，伴奏后，幕徐开，台上

    冯 氏(念)为儿娶亲，使碎娘心。(来在门外，偷看房内动静)

    王天保(自言自语的)媳妇好娶，这盖头红还真难掀来！(这时，冯氏失声一笑，王天保一惊，

    王天保(白)娘！掀不下来！

    冯 氏(与王天保低语)听见了吧？

    王天保(白)好！(慢慢悄悄入内，将冯氏给他的两个鸡蛋，放在李海棠的手内，白)喂！新吃鸡蛋，

    王天保(唱)借灯光偷把娘子看。(白)哎！比小时侯还好看来！

    (唱)摊了一个媳妇赛天仙。

    王天保(白)哎！我说．．．．你呀，咋不说话呢？(李海棠羞，一扭身)

    王天保(白)喂！人家可是说来，头一晚上不说话，生个小孩是哑巴！

    李海棠(笑，白)看你呀．．．

    王天保(白)我．．．？就是穷点，摸样长的可不难看。

    (唱)你可知咱家里贫穷日子寒。

    合婚酒都是你娘家花的钱。

    腊八日喝上一碗粘米饭，

    这碗里枣多格外甜。

    (白)我说头一晚上喝粘粥，两口子越过越过黏糊！

    李海棠(推开)俺不喝。

    王天保(白)不喝，明天想喝也没连，喝吧！(李海棠不喝)你不喝，──咱喝。

    冯　氏(端酒上)保啦！

    王天保(边喝边出)娘你．．．

    冯　氏(白)怎么你自己喝呀？

    王天保(白)她不喝，都凉啦，我就．．．娘，你喝吧？

    冯　氏(白)俺不喝，教的那个．．．

    王天保(白)刚才还想着，一看见她，就忘啦！

    冯　氏(白)保啦！你俩从小就在一起，如今大了，可得有理道着点啊！

    王天保(白)娘！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冯　氏(白)你就是．．．(俩人进屋)

    王天保(白)哎！俺娘．．．(冯氏一瞧他)不，咱娘来啦．

    李海棠(白)婆婆在上，儿媳有礼了．

    冯　氏(白)哎哟！不用，不用，快坐下，咱穷家小户的，用不着这么多礼啊，叫我声婆婆．．．

    我就．．．

    李海棠(尊敬的，白)婆婆．．．

    冯　氏(白)哎！好媳妇．

    (唱)你在你娘家娇生惯养．

    来到咱家可不是一般．

    吃些粗茶和淡饭哪，

    愿你俩恩恩爱爱过百年．

    相当初咱这里年月荒旱．

    咱两家一同逃荒道了泰安．

    你和保从小在一起呀，

    两家不分吃和穿，

    从此爱好咱才结下姻缘

    王天保(白)娘你．．．

    冯　氏(白)我给俺孩子说几句家常话有什麽不好？

    (唱)当初我教她纺花做针线．

    我待她如同女儿一般．

    咱娘们十几年没有见面啊

    俺那孩子越长越体面，我是咋看咋顺眼叫我心里有多磨喜欢。

    王天保(嫌冯氏絮叨)娘，你真是．．．

    冯　氏(白)真是啥，你是山老鸹尾巴长．．．(看了看媳妇在旁，急把话收住)

    王天保(白)好，你老人家．．．

    冯　氏(白)你呆着吧！

    (唱)自从你公爹下世去，

    靠我儿上山打柴顾吃穿，

    你娘家日子过的好，

    好媳妇过门来你可莫嫌。

    李海棠(白)婆婆，俺娘叫我替她向你问好哇。

    冯　氏(白)好！俺亲家婆就是想的周到哇。我挺壮实，过几天把她请来住一会子，

    俺亲家俩好好啦个呱。哎，你爹可好哇？

    李海棠(白)好！多谢婆婆。

    冯　氏(白)甭谢，哎！好媳妇，保儿这孩子还是和小时侯一样，脾气挺犟的，说话

    不着头你多担待吧。(李海棠羞而不语，王天保拉了一下冯氏的衣襟)

    冯　氏(白)啊！好孩子，别怪我，我就是好说笑话呀。天怪冷的，喝了酒快睡觉吧，

    我歇着去了。

    李海棠(白)送婆婆。

    冯　氏(白)别送啦，自己娘们。哈哈．．．(出门欲走，忽想起)不行，我得嘱咐他

    几句，保！保哇！

    王天保(白)干啥？娘！

    冯　氏(白)你娶了媳妇是个大人连，别闹孩子脾气，说话软着点，听见了吗？

    王天保(白)听见啦，你老人家快睡觉去吧！

    冯　氏(白)好(欲走又回)若是惹人家生气，娘我可不依你！

    王天保(白)行啦，行啦，头一晚上俺亲还亲不过来呢，还能打仗吗？

    冯　氏(白)哪．．．我睡去啦，我放下这块新病了，明年我就等着抱．．．(发觉

    已失口，急住口．笑下。李海棠收拾好床铺，又拨了下灯)

    王天保(白)喂！俺娘，不，不，咱娘说，让咱喝了酒，吃了饭，咱就．．．

    李海棠(白)做什麽呀？

    王天保(白)娘子呀！

    (唱)今天是腊八日娶你来家．

    我心里高兴待说甚麽，

    前一天送信来说你出嫁，

    俺娘俩拾使掇掇跑里跑外已天没住下。

    娶媳妇什麽东西也没有，

    过门来又恐怕你笑话。

    又听说岳父他嫌我的家贫。

    我心里挽上了一个大疙瘩。(白)我又一想啊！

    (唱)只要是娘子你原嫁，

    岳父他嫌贫也是白搭。

    我上山唏哩呵查把柴打，

    你在家吱吱悠悠的放棉花。

    过上三年并两载，哎．．．啊，哪你．．．

    李海棠(白)我什麽呀？

    王天保(唱)你给我生下一对胖娃娃！

    到那时叫我爹叫你娘．

    小孩他满抗爬，胖虎虎地呲着个牙，怎不把人活喜啥！

    咱娘见了更高兴，

    她老人家准得喜掉了牙．

    到那时亲戚朋友都夸咱好哇！

    李海棠(唱)说得俺满面发烧羞答答．

    王天保(白)别害羞，又没又外人。(端酒)快喝酒吧！

    李海棠(白)俺不会。

    王天保(白)不会也得喝，这还是你娘家送来的合婚酒来，你不喝谁喝？

    李海棠(白)你自己喝吧。

    王天保(白)自己能算合婚酒吗？哪．．．你喝这碗粥吧？

    李海棠(白)俺不．．．

    王天保(白)不会喝是吧？那麻烦啦，连饭也不会吃，甭说干活啦！

    李海棠(笑)哎！俺不饿，让你自己喝！

    王天保(白)哎！行！还挺疼俺来！(回在床边)我说，天挺冷的，等回娘家

    还有三天来，饿出个毛病来，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呀！喝半碗．

    (李海棠仍不吃，用眼一瞧，一摇头)哪．．．咱喝(一个人喝酒吃饭)

    李海棠(白)呀！看丈夫虽然受穷貌不贫，

    (唱)做新郎他也未曾巧打扮，

    未出嫁都说俺摊了一个穷女婿，

    王天保(白)我喝好了，也吃饱了．

    (唱)俺天保吃了吨饱饭怪滋润，我还怪滋润！(王天保往床上看)

    (唱)床上有缎子褥子荷花被，

    李海棠(唱)海棠我故意来阻拦，。

    (白)哎！要想上床睡，先得对副对。

    王天保(白)若打不对呢？

    李海棠(白)就不能睡呗！

    王天保(白)那不是找别扭吗？

    李海棠(白)这是俺娘家的规矩，老辈里的风俗。

    王天保(白)那．．．你先说吧！

    李海棠(唱)一对鱼儿两只眼，

    王天保(唱)闭目双鱼水中欢(白)行啦！

    李海棠(白)不！(唱)一梗同结花两朵？

    王天保(白)哎！(唱)谁不知叫做并蒂莲。

    李海棠(唱)一对蛤蟆七条腿。

    王天保(白)哼！(唱)那是一个蛤蟆一个蟾。

    李海棠(白)哎！那里有三根腿的蛤蟆？

    王天保(白)你忘了，三条腿的蛤蟆，就叫难蟾！(难缠)

    李海棠＊(白)你呀！．．．

    王天保(白)我？我还得问问你来！

    (唱)俺这里豆腐比那砖还硬？(白)对呀？

    (唱)俺那刚里的凉水比那醋还酸？

    李海棠(白)那里豆腐比转还硬的？

    王天保(白)冻豆腐！

    李海棠(白)你真是．．．

    王天保(白)真是啥？还有啦！

    李海棠(白)谁家那凉水比那醋还酸？

    王天保(白)醋罐子掉在水缸里啦！

    (唱)不对对子上床睡，(上床)

    李海棠(唱)你这人无理来反缠(推下床)

    王天保(唱)果然女大十八变，怎麽变的好闹玩，

    头一晚上别耍笑，要是听房的听去笑话咱，

    人家听取笑话咱！(白)别闹啦，再闹我．．．(又上床)

    李海棠(故意地)咳！看你，身上衣裳多脏啊，给俺沾了被窝呢！

    王天保(故意地)啊？衣裳脏？沾了被窝？哼！今后可要沾你家的光啦！

    李海棠(急问)什麽？你是靠沾光过日子吗？

    王天保(白)那还问吗？摊着你这门好亲戚，今后的日子更好过啦！

    李海棠(白)啊！(唱)听一言来我红了脸，

    丈夫他过日子要靠把光沾．

    如果他懒懒惰惰不正干，

    可叫我白费了心机落埋怨，

    空想一阵两手扑青天，

    趁此无人将他试探，

    是真是假考问他一番，

    他要是说句戏言倒罢了，(白)若是真的那．．．

    (唱)我只好劝他苦口良言(装生气)

    这被褥本是俺娘家做，

    王天保(白)哎！你看这地下洞的梆硬，若是给我摔破头，三日回门，不叫你娘家人笑

    话吗？快别闹啦！

    (唱)咱还是上床来安眠。(上床)

    李海棠(白)慢着！

    (唱)你要想上床也不难，

    有对古人推你言，

    宋朝有一个吕蒙正，

    他是个无知无无识呆头男。

    他相府赶考接着采，

    刘丞相见面把他嫌。

    用十两银子就把亲退，

    他就该苦苦哀求去高攀。

    为什麽一赌气就回到了寒窑间？

    为此事父女反目情肠断，

    相府理赶出了刘瑞莲。

    夫人她差人送去米和面。

    为什麽惹的蒙正把脸翻？

    他为何荣华富贵不愿享？

    为什麽他不想把光沾？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穷秀才，

    你说说他是傻来还是憨？

    要睡觉你到那别处去睡呀！(推下王天保)没花你你家半文钱。今晚上该咱睡个舒坦觉。绣花的鸳鸯枕头还有大红毡。今晚上我与他说上几句玩笑话，(白)你呀．．．立志不嫌丈夫贫，我爱他从小就是忠厚老实人。为此事和俺爹爹吵过嘴，嫂子说过了门抱瓢要饭随后跟。补订衣服难遮身，穿了一双山鞋还是半新。(此时，王天保收拾饭具，酒具)俺二人情同手足才订了亲。(白)虽然十几年没见，听说他是个有志气的男儿！俺丈夫年庚般配也遂心。看样子准是她害羞惭，准是她害羞惭。为什麽低着头儿不说话？这几年强似那几年。她自幼俊俏惹人爱。杏眼桃腮她的那个眉儿弯。乌黑的头发白白的脸，这是下轿饭。(趁李海棠拿鸡蛋时，王天保将头红掀下来。二人对看。羞。冯氏在外笑下)出外， 见冯氏，害臊)被李海棠用嘴咬住，掀不下来。正在焦急时，冯氏拿两个红鸡蛋上。李海棠并并坐着，装摸洋的当新人，有心掀头红，但又怕害羞，不掀吧，又想看新人，无耐瞧了下四周，想掀，手又缩了回来，看外面无人后，才又慢慢的去掀。可是头红有床铺桌椅、灯、饭等摆设。洞房，李海棠盖着头红，坐在床沿上。王天保与王天保 (小生)人 物王天保自幼与李海棠订了婚。长大后，王家逐渐贫寒，李家却越过越富。看来，两家门第有点悬殊，可是，海棠是个有见识的姑娘，她知道天保有志气，所以毫不动摇的托人捎信给王家，要天保去娶她。就在新婚之夜，小两口互相试探对方的心意，闹了一场喜剧性的误会。通过这场误会，展示了这一对青年男女纯洁美好的心灵。这是吕剧传统剧目中的一个小喜剧。

    王天保(白)恩，吕蒙正不好，还有个不如他的呢！

    (唱)你光知又傻又憨的吕蒙正，

    还有个不知好歹的王宝钏。

    抛采球单打那薛平贵，

    傻丫头放着体面不愿体面！

    王丞相夺回采球把亲昧，

    她不该与父击掌把脸翻。

    为什麽王孙公子她不爱？

    为什麽甘与平贵受饥寒？

    薛平贵吃粮当军西凉去，

    最不该寒窑等他十八年。

    她为何不往娘门去借贷，

    她为何武家坡里受熬煎？

    真是个无知无识的呆姑娘！

    (唱)你说说她是傻来她是憨？

    李海棠(唱)你说的驴唇扯到那马嘴上！

    王天保(唱)你说的李四的帽子给张三！

    李海棠(唱)我偏说呆头呆恼的绿蒙正！

    王天保(唱)我偏说傻里气的王宝钏！

    李海棠(唱)我看你烧干锅子添凉水安心惹气！

    王天保(唱)我看你关着门烧蒿子有意存烟！

    李海棠(白)还没说完呢。

    王天保(白)还没说完明天再说。

    李海棠(白)那．．．(思索后又推下王天保)

    王天保(脑羞成怒)啊！你真嫌我穷麽？

    (唱)你逼俺穷人把脸翻，

    天又冷来地又寒！

    几次上床几次掀！

    千方百计来迁就你．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

    你嫌俺穷快说话？

    别能些曲曲弯弯圈套圈！

    李海棠(白)我．．．

    王天保(唱)你好比黄鼠狼子给鸡拜年，

    你的心意我早就看穿

    李海棠(白)你看穿什麽？(笑)

    王天保(唱)你父女都是那富贵眼！

    李海棠(白)是吗？

    王天保(唱)是不是的俺不高攀。

    早知道你嫌俺穷，

    你就是头顶着香跪门前，磕上八十二个响头我也不攀！

    李海棠(白)我．．．

    王天保(唱)你好比汉朝的崔氏女，

    她嫌买臣家贫寒，

    她倒休买臣另改嫁，

    哪知道买臣后来做了官。

    无耻的崔氏女又眼馋，

    苦苦的哀求跪在吗前。

    才留下马前破水戏一段，

    至今让人说笑谈。

    你想着要学那崔氏女，

    俺天宝保还不定做不做官。

    李海棠(白)那好哇！(唱)你把我比做那崔氏女。

    我就等着你来做官。(白)那．．．你做了官，我就成了官娘子啦．

    王天保(白)你做个屁！

    李海棠(笑)

    王天保(唱)说来说去我不耐烦．

    别在这里来气俺！

    我卷气铺盖就往外走！

    冯　氏(内喊)保啦！咋还不睡觉？

    王天保(白)这就睡呀！哎！

    (唱)又听见老娘她又叫俺．

    回头我把娘埋怨你不该给儿把亲搬，

    头一晚上就嫌咱穷，

    总没有白头到老那一天。

    李海棠(白)你快上床睡吧？

    王天保(白)呸！(唱)俺不上床地下睡，

    个人打铺个人眠，

    大丈夫不赚那讨人嫌。

    李海棠(唱)见丈夫当面翻了脸，

    她有志气俺喜欢。

    床上铺下了缎子褥，

    王天保(唱)俺就地下铺下干草苫。

    李海棠(唱)床上身开红绫被，

    王天保(唱)俺地下盖着块没毛的狗皮大半片。

    李海棠(唱)放下绣花的鸳鸯枕。

    王天保(唱)俺枕着块三角八塄的半头砖。

    李海棠(白)哎！快上床睡吧！

    王天保(白)你愿意啦？

    李海棠(白)愿意啦。

    王天保(白)你愿意，我可不愿意呢！

    (唱)又气又冷觉难睡，

    李海棠(白)那灯上不是有火吗？

    王天保(白)我不借灯头火，你少管嫌事。

    (唱)听了听打了三竟更鼓，(急打火)

    有一个瞎眼的火星落在上边，(装烟没烟，将烟袋痛出烟荷包外)

    (唱)烟袋荷包烂又烂，

    (唱)摸了一把棉花叶，

    李海棠(咳嗽，唱)这股子烟味熏也熏煞俺。

    王天保(白)什么烟？可好啦！

    (唱)我抽的是济宁州哇住南关，东西大街门朝南，九间门头高又宽，李

    李海棠(白)怎么这个味呢？

    王天保(唱)你嫌有味外边去，

    李海棠(白)这个味多难闻 ，别抽啦。

    王天保(白)别抽啦？(唱)不叫我抽烟我偏抽烟，

    李海棠(唱)丈夫他果然是人穷志不短。

    王天保(白)远着点！

    李海棠(唱)他气呼呼地咋开言？

    我不免假装抽烟去借火，

    好让他上床来安眠(白)我说你呀？

    王天保(白)你叫谁呀？

    李海棠(白)叫你呀！

    王天保(白)我没个名吗？

    李海棠(白)看你这个人，俺刚过了门的新媳妇，没男没女，不叫你个＂他＂

    叫你什么？

    王天保(白)那．．．你就叫吧！

    李海棠(白)我有好烟，你抽吧？

    王天保(白)我这烟还抽不了呢，抽你的干啥？

    李海棠(白)那．．．借点火给我吧。

    王天保(白)你娘家那么多钱，就没陪送你点火吗？

    李海棠(白)没有呀。

    王天保(白)没有，姓王的孩子虽穷，就是有火！

    李海棠(白)那就．．．

    王天保(白)那就什么？有火就是不借！

    李海棠(白)借给用用吧！(又靠近一步)

    王天保(白)你远一点！(唱)要想借火也不难，

    李海棠(白)你还是罗锅腰子上山前(钱)上紧呢。

    王天保(白)钱上紧？吃了没钱的亏啦，要是有钱，你能三番五次地把俺掀下床来吗！

    李海棠(白)要钱太贵啦。

    王天保(白)这还是有面子泥。

    李海棠(白)要是没有面子泥？

    王天保(白)八八六十四吊！

    李海棠(白)好吧！(拿钱)

    (唱)俺就给你钱八吊，

    王天保(白)满着！(唱)你给我青铜黄铜我不要，

    李海棠(唱)叫声他呀，你可别生气呀．．．．．

    方才是为妻给你闹着玩．

    王天保(白)闹着玩？我的腿都冻直啦！

    李海棠(唱)请丈夫你快上床去睡觉哇．．．

    王天保(唱)那床上不如地下宽何必再去惹你烦．

    李海棠(唱)你上床铺下咱的缎子褥，

    王天保(唱)缎子褥赶不上我这块干草苫，

    能擦痒痒能避寒睡觉多么舒坦．

    李海棠(唱)上床去盖咱的荷花被，

    王天保(唱)荷花被赶不上没毛的狗皮大半片，

    又隔潮又防寒名叫火龙单．

    李海棠(唱)上床枕咱的鸳鸯枕，

    王天保(唱)鸳鸯枕赶不上我这块半头转，

    夏天凉冬天寒能避蝎子和蚰蜒，它门都不敢往那耳朵里钻！

    李海棠(白)它要是钻呢？

    王天保(白)要钻．．．你管不着！

    李海棠(白)丈夫，你不冷吗？

    王天保(白)冷！我还热的出汗呢！

    李海棠(唱)今晚上你若是冻出病，

    外人知道了俺落个不贤，俺落个不贤。

    王天保(白)你太贤了，比那咸菜疙瘩还咸呢！

    王天保(唱)咱两个井水不把河水犯，

    贫富不等两无干。

    俺是堂堂男子汉，

    你黄毛丫头沾了俺。

    你当没把媳妇做，

    我当没把那亲来搬。

    明了天把你休回你娘家去，

    俺情愿打一辈子光棍也心干！

    李海棠(白)我错了。

    王天保(白)错了？

    李海棠(白)为妻给你陪礼了。

    王天保(白)赔礼？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吃？我．．．

    李海棠(白)哎！(唱)怪不得咱娘说你脾气犟，

    这几年大起那几年，

    俺要是真心嫌你穷，

    又何必送信让你把亲搬．

    俺为何曾和爹爹吵个嘴，

    俺娘她与爹爹打了三天。

    俺给你偷偷做了两双爬山鞋，

    单棉衣服下坡穿。

    给咱娘做的棉裤和棉袄，

    买了一顶帽子和耳环，

    让她老人家过个新年。

    找铁匠打了一把月牙斧，

    打下了两根线绳都是一丈三。

    带来了纺线车子织布机，

    拿来了二十两银子十吊钱。

    听说你要靠沾光过日子子，

    我才故意把你往下掀。

    如果真的嫌你穷，

    带这些东西为那般？

    你有志气实可敬，

    小性子真比麦芒还尖。

    谁家的勺子不碰阔锅沿，

    谁家的烟囱不冒烟？

    一瓢凉水泼在地，

    求求丈夫你担待俺。

    王天保(白)真的吗？

    李海棠(唱)若不信拿出东西请你观看！

    王天保(唱)我看了看说的做的都一般，

    真叫我张口结舌无话言。(李海棠，坐到床上装哭，王天保后悔

    又羞，又为难)

    王天保(白)哎！咱这个脾气．．．．

    (唱)拿着个棒锤当了针，

    囫囵吞枣不知甜．

    怪我怪我都怪我，

    李海棠(唱)包涵包涵你多包汉．

    这事休对咱母亲讲，

    王天保(唱)咱娘她知道了也不怪咱．

    李海棠(白)块上床暖和暖和吧！

    王天保(白)真把我冻坏了．

    李海棠(白)你呀．

    王天保(白)什么呀？我呀，咱俩．．．(鸡叫)行啦，闹了一夜，天亮了．

    (二人笑)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