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原生态舞蹈遭遇现代舞:共同性与差异性共存

  当原生态舞蹈遭遇现代舞:共同性与差异性共存:历史的螺旋上升规律,是许多历史学家认同的一个人类历史发展规律的理论观点。它说明人类历史在总体向前发展的前提下,会出现某一特定时期的重复、相似甚至倒退等现象。就如文化上的复古潮流总会每隔一段时间重提和重现的情况。但是,完全重复是不可能的,因为在时间中的历史是不能回流的,它只有一个 “向前”的方向,所以历史就像一个螺旋,由一条线索延伸生长,时常会在某一个节点相对和相逢,但它并非重合和重叠,而是遥相对应,并逐层递进。


  在这里提出螺旋上升的历史对望,意指将人类舞蹈艺术发展进程中的原生态舞蹈文化与现代舞艺术这两条经纬分明的路线,在其各自的螺旋形发展后,在当下的共时中形成的一种可以对望、能够辨识的状态,可以引发我们进行的历史性的反思和理论解析,它是我们当今所处的21世纪的崭新命题,是人类历史要求人类进行能动反思和自我检讨的又一跨越时空的认知探求,颇有几许“穿越”的意味。

  归根到底,人类所共同面临的许多全新的和重大的问题,不仅牵涉到民族悠久传统文化的当代价值与未来命运,也牵涉到现代艺术自身根须的延伸领域和发展的后续推力。

  “对望”提供了一个观察和思考的视野,而观察的结果,至少涉及两者的潜在“共通性”和显著的“差异性”两个方面,只有对二者的共通性和差异性有所认知,我们才知晓在人类各个时期各种形态的文化中,有多少是遗传和基因,有几许的突变和创新。

  共通性 “愿望”与“创造”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远古或者未来,“愿望”作为一种人类所独有的超越现实的追求永远伴随着具有求生本能的人类,因为现实是有限的,人们往往把自己在现实中得不到的东西,不论是求取的还是批判的,不论是实际的还是精神的,皆放在艺术中去实现。在原生态舞蹈中,包含着大量祭祀、祈愿等内容。以1973年在青海大通县上孙家寨发掘出土的五人舞蹈纹彩陶盆为例,在新石器时代的远古时代,人们在舞蹈活动中体验到的生命律动的鲜活感和一种超现实的愉悦感觉,希望将之存留和永驻,于是把现实中舞蹈的整齐漂亮的舞队和舞姿定格在器具上,从而使之天长地久,进而使精神超越现实的愿望得以外化和实现。

  现代艺术中也是如此,在现实中为社会伦常所贬斥的交际花、妓女,往往成为光彩照人的“茶花女”“卡门”“曼侬”,在舞蹈作品中散发着迷人的艺术魅力。这同样是一种对现实的超越所致,艺术本来源于生活,不同于现实,超越于生活。而其根本,都是超越现实的“愿望”所致。

  原生态舞蹈的创造,是在集体无意识状态下,由人们祖祖辈辈耳濡目染、口口相传,经千百年积淀而成的。原生态舞蹈的最初样式是由什么人创造的,往往难觅踪迹,在原生态舞蹈中更多的是族群的集体记忆和共同诉求;而现代舞的内在创造精髓主要来自于个体无意识,个体无意识主要由“情结”组成。它更多的是依据个体人在生命中渴望超越的艺术冲动。

  差异性 族群与个体

  从根本上说,原生态文化(包括原生态舞蹈)与现代舞是人类不同历史时期的文化产物。如果以舞蹈彩陶盆记录的舞蹈算起,到20世纪初现代舞在欧美出现,其间更是跨越了千万年。它们共同承载了人类渴望超越的艺术创造力,但二者创造主体的呈现方式、表现形式、目的功能却明显不同。原生态舞蹈大多是集群的、族群的、相对稳固的;而现代舞往往是凸显个人的、个体的、多变的。

  中国的原生态舞蹈是原生的、土生土长的,中国各民族人民在千百年的历史中创造了各自的、风格多样的原生态舞蹈;而中国的现代舞则是舶来品,它从中国近代国门洞开后,逐步而缓慢地走进中国这块古老的土地,其间经历了诸多坎坷,直至今日,它仍仅实现了它的落地生根,尚远未达到枝繁叶茂。

  当传统和现代遭遇在我们这个被指认为“现代性”的时代,在“现代性”的语境下的原生态舞蹈文化成为一个问题,一方面说明传统样式的舞蹈艺术,无论是内部的承载者还是外来的观看者,都已不再具备历史上传统意义上的观看和表演心态。当今的社会现实,飞速发展的城市化生活,全球一体化的经济生活方式,社会分工细化导致的技术专职,原生态舞蹈无可避免地要经受时代的洗礼。而另一方面,卓有建树的现代艺术家从个人艺术追求的角度出发,向传统大胆汲取能量,是现代舞史上的常见现象。现代舞先驱玛莎格雷姆早期的大量作品皆取材于古希腊罗马神话;坎宁汉从中国易经中斩获良多。由此可以说,传统文化是现代艺术根须上的土壤,是现代舞艺术多元化生长的基因,乃至基因变异的成像。

  当原生态舞蹈遭遇现代舞,近期最闪亮的动作就是杨丽萍舞剧《孔雀》的出现。在这部剧中,总编导及主演杨丽萍的民族舞风,与其副总编导高成铭对身体的现代舞表达,谱写了一曲跨越时空、冲出藩篱的艺术恋歌。从螺旋上升的对望角度透视这部剧,本身即是一个现代性的乃至后现代性的能动的文化行为,甚至可能会引领一股原生态舞蹈与现代舞亲密接触的新风尚。

  无论是原生态舞蹈文化还是现代舞艺术,无论是族群的生命意志还是个体的生命诉求,归根到底我们都应该注重其中“人的愿望”的深邃内涵,以及这一“内涵”的艺术化表达。珍视我们舞蹈者的身体中遗传下了的祖先的生命律动,站在螺旋上升的历史中对望、沉思、试验,竭力追求将“人的愿望”进行族群性的或个体性的独特呈现,“创造”出富有族群风格或个体特性的言说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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