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魂悬金陵 》
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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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题材曾于去年11月以《血泊南京》在剧名在贵网站发过,近日对它作了
一次修改,并易名为《魂悬金陵》投稿于贵网站。
魂 悬 金 陵 (原创京剧文学剧本)
作者:杉领
故事简介及主题解读
剧本以1937年南京大屠杀为背景,讲述中国和日本的三个家庭在日军侵华战争中
家破人亡的悲惨故事。
第一个家庭:朱宇达和妻子江淑云、儿子朱葆伟都是爱国知识分子,女儿朱葆萍是
个天真烂漫的中学生。 一个幸福的家庭毁灭于南京大屠杀的腥风血雨中。
第二个家庭:木村斋淋是日本企业家。他送女儿木村樱子拜师朱宇达攻读医学博士,
并热心促成女儿和朱宇达之子朱葆伟结为秦晋之好。对其在中国的发展前景有着美好的
梦想。可此梦想和一家三口的生命都在日本军国主义者的侵华战争中化为灰烬。
第三个家庭:杨母的两个儿子杨大林、杨二林都是中国国民革命军军人。在兵荒马
乱的岁月,乡下的亲人被日本兵杀完了。她带着七岁的孙女逃到南京寻找两个儿子,可
是,在与两个儿子见面之时,也是全家罹难之日。
通过三个家庭的悲剧揭示主题:侵略战争是毁灭人类、戕伐人类文明的恶魔。它给
被侵略国家人民造成巨大灾难的同时,也把侵略国家的人民拖进了悲惨的噩运之中。
呼唤世人记住历史悲剧,共谋世界和平。
时间:1937年 地点
人物简介与解读
朱宇达——60岁,男,大学教授,医学博士生导师,勤奋治学的爱国知识分子,具有中华民族的正气和风骨。
江淑云——58岁,医生,朱宇达之妻,中国共产党在南京的地下工作者,她以自己的职业为本,全力献身于民族的抗日事业。
朱葆伟——26岁,朱宇达之子,刚回国从医的留日医学博士,正逢青春年华却令人痛心地遇难于日本军国主义者南京大屠杀的血泊之中。
朱葆萍——14,中学生。朱宇达女儿,尚未成年的翩翩少女,在日本军国主义者南京大屠杀中过早地泯灭了生命。
杨 母——70岁,朱葆伟幼时的奶娘。苦命的中国农民妇女,因为贫穷两个儿子都当了兵,但最终还是在日本军国主义者侵华战争中家破人亡。
杨大林——30岁,中国国民革命军连长,杨母的长子。在日本军国主义者侵华战争中遇难。
杨二林——28岁,中国国民革命军战士,杨母的次子。在日本军国主义者侵华战争中遇难。
冰 梅——7岁,杨大林女儿。一个可怜的小生命却遇上了残酷的岁月,在日本军国主义者的屠刀下九死一生,是南京大屠杀血泊中的幸存者, 南京大屠杀的见证人。
罗 楷——30岁,男,中国共产党地下联络员。他的短暂出场表明着中国共产党对日本军国主义者南京大屠杀的高度关注。
木村斋淋—— (简称:木村)65岁,男,日本在华“斋淋药业公司”总裁。曾经奔波于欧洲而在中国落下了脚,他是中国人的朋友。对自己在中国的发展远景有着美好的梦想,但这一美好梦想却像泡影一样破灭了,一家三口也惨死于日本军国主义者的侵华战争中。
木村樱子—— (简称:樱子)26岁,在华医学博士研究生,木村斋淋的女儿,朱宇达的学生。是个聪慧开朗、勤奋求学的日本青年,风华正茂之年令人痛惜地泯灭于日本军国主义者侵华战争的刺刀下。木村釵琴—— (简称:釵琴:)63岁,木村斋淋之妻。她是死于日本军国主义者侵华战争的一个无辜的日本妇女。
加藤水夫——(简称:加藤) 35岁,男,侵华日军大队长,木村斋淋的外甥,日本军国主义者侵华战争的一个牺牲品。
冈本求郎——(简称:求郎)26岁,男,侵华日军士兵,日本军国主义者侵华战争的一个牺牲品。曾经是朱葆伟在日本留学时的朋友。
加藤凡丝子——(简称:凡丝子)女,加藤水夫的遗孤,日本军国主义者侵华战争的一个不幸的日本国民受害者,七十七年后她的出场给人以不尽的深思。
七十七年后杨冰梅的孙子,加藤凡丝子的孙女。
侵华日军士兵甲、乙、丙、丁、戊等。
南京青年学生、难民群众若干。
第一幕
【时间:1937年春,一个周日的近午。
【地点:南京市,朱宇达家中客厅。
【场景:客厅内简约地摆设着古朴、陈旧的家具。正面墙壁上古罗马壁钟两
旁分悬两块已经发了黄的横幅,一块是“天道酬勤”,一块是“厚德载物”。
【幕启:空荡的客厅,沉寂中电话铃响起。
【朱宇达上。
朱宇达:(接电话)嗯,是我……好,好。欢迎你爸爸来做客,我在家里等着你们。好
吧。(挂了电话,向客厅外)淑云!……
【江淑云幕内应:“来了!”上。
江淑云:有事?
朱宇达:刚才樱子打来电话,说要领她父亲来家里做客。 还说她父亲要求一定要葆伟
回来陪客。葆伟他,中午医院有加班吗?
江淑云:没有。樱子她父亲……(若有所思)这位日本 “斋淋药业公司”的总裁来做
客,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朱宇达:是不是为他的“斋淋药业公司”而来。哎,不作猜测吧,他们父女来到就知道
了,去准备午餐吧。
江淑云:中餐还是西餐?
朱宇达:当然是中餐,因为我们是中国人。
江淑云: 嗯。(点头,随手关了门出客厅,下)
朱宇达:(拨通了电话,对话筒)葆伟,中午家里有客人,是樱子和她父亲木村斋淋先
生。你可以回来陪客吗?……嗯,好吧。(挂了电话)
【朱葆萍手持像夹一阵风地跑进。
朱葆萍:爸爸!爸爸!爸爸!…… (神秘地将像夹藏于背后围着爸爸风跑了两圈)想
看吗?
朱宇达:看啥呀?疯丫头!
朱葆萍:(神秘地笑)咯咯咯咯!……看了不许告密!
朱宇达:什么东西呀?鬼鬼祟祟的!
朱葆萍:(歪着脑袋)向我保证,绝对保密!
朱宇达:好!向我女儿保证:绝对保密!
朱葆萍:(猛地把像夹举在爸爸眼前)嘿!
(唱) 爸爸看!双人照:
我哥帅,樱子娇。
我哥是西服系领带,
樱子的服装真蹊跷。
这样式我咋不知道,
请爸爸您来讲分晓。(双脚立正向爸爸打了个敬礼 )
朱宇达:(认真地看着葆萍手中的照片)这个呀,(点着女儿的脑袋)你少见多怪了。
朱葆萍:我,少见多怪了?您知道吗?
朱宇达:我当然知道喽。
朱葆萍:这叫什么服装?
朱宇达:(唱) 这服装华贵大方美格调,
它曾经流行我国在唐朝。
朱葆萍:(接唱)樱子她日本姑娘身段俏,
穿唐装是否更是赶时髦?
朱宇达:(指着女儿的脑袋风趣地一字一顿)你——此、言、差、矣!
朱葆萍:(调皮地学着爸爸的语调一字一顿)我——差、在、何、处?
朱宇达:(郑重地)这说明木村樱子这位日本姑娘,对我们中国有感情。
朱葆萍:嗯——爸爸,我看……您只说对了一半。
朱宇达:喔,那另一半,就请我女儿补充。
朱葆萍:(仿着爸爸郑重的语调)这还说明:木村樱子这位日本姑娘,不仅对我们中国
有感情。而且对我哥哥更有感情。(扳着爸爸的脖子神秘地低语了一阵, 然
后一跳老高)真的!
朱宇达:(指头在女儿脑门上点了一下)鬼!
朱葆萍:(转身就跑,跑到门口回头向爸爸打个手势)绝对保密!(又献给爸爸一个
鬼脸,跑出客厅,下)
朱宇达:(向已经跑出客厅的女儿高声道)信守诺言,把作业完成。
【朱宇达缓缓踱步,罗马壁钟报时十一点。
【门铃响起。朱宇达迈步开了门。
【木村樱子与木村斋淋上。
樱 子:(声音高亮地作着介绍)朱先生,这是我爸爸。爸爸,这就是我们朱先生。
朱宇达: 欢迎您!木村先生。
木 村:(恭敬地鞠躬)朱先生!您好!久闻大名,幸会!幸会!
朱宇达:不必客气。木村先生,十分高兴您今天来我家做客!请坐!
木 村:谢谢!谢谢朱先生!
【木村斋林父女与朱宇达宾主三人落座。
木 村:朱先生高山仰止,学富五车,斋淋不胜敬佩!
朱宇达:木村先生客气了。
木 村:不是客气,是肺腑之言,肺腑之言。我和我的太太都十分感谢朱先生对我
女儿樱子的辛勤栽培。此时此刻,我不禁想起一位不平凡的人……
朱宇达:先生想起了何人?
木 村:中国唐朝的鉴真大师。
朱宇达:喔。
木 村:鉴真大师他……
(唱)历艰辛渡日本大德大勇,
传佛学授经戒教化众生,
日本的众寺院交口赞颂.,
天皇曾大礼遇视为高朋。
先生您学识广德高望重,
实可与鉴真大师并肩齐名。
朱宇达:哎哟哟,木村先生恭维了,恭维了。木村先生,当年鉴真大师……
(唱)克万难越重洋不畏险境,
把中日友谊路开辟走通。
铭史册启今人世代仰敬,
谋和善当无愧佛界高僧。(低叹)咳!
叹今日东海怒凶云涌动,
战争狂造血腥戕害生灵。
中日间临危机国人心痛!
木 村:啊!佛陀!……(双手合十)
(接唱)求佛陀灭恶魔赐予太平。
樱 子:爸爸!我们学生会已经决定,明天大游行,抗议日军的侵华战争!
木 村:大游行?罢了,罢了,初生牛犊不怕虎,当心虎牙伤幼犊。专心读书,拿
到博士文凭要紧。朱先生,樱子学业优异,这是您的骄傲。因为您是她的
导师。作为她的父亲,斋淋对先生的功德,永铭肺腑,三生难忘啊。
朱宇达:惭愧了,惭愧了,木村先生过奖了。 樱子是木村家族的优秀人才,当然是
木村家族的骄傲。如果说我也有骄傲的理由的话,那是因为我收下了樱子
这个优秀的学生。她刻苦,勤奋,具有可贵的毅力,是个难得的人才啊!
木 村:如果我没有记错, 中国有句古语:“师徒如父子”。 朱先生,樱子是您
的学生,也就是您的孩子。(向女儿)樱子,记住:师、生和父、女之间
完全可以划等号的,
樱 子:我懂,爸爸。
木 村:懂就好,重复一遍爸爸的话。
樱 子:记住:师、生和父、女之间完全可以划等号的,
【三人开心地笑。
木 村:(回忆地) 回想起来,我二十八岁那年,拿到博士文凭之后……
(唱) 离日本赴欧洲商海闯荡,
几起落尝兴衰坎坷非常。
十年前来中国慎把业创,
历心血洒汗水由弱走强。
度岁月品苦甜日渐兴旺,
中国土可谓我第二故乡。
朱先生,待樱子拿到博士文凭之后,我准备把她——
(接唱)栽培在古老中国土地上,
攻医学永随在您的身旁。
朱宇达:这太好了!太好了!……(向木村斋淋展开了双臂)
木 村:(激情地展开双臂与朱宇达拥抱)真心的!真心的!……
朱宇达:我代表我们全体师生,也代表全中国的同胞,感谢您了木村先生!我们欢
迎樱子,也欢迎更多的日本优秀青年到中国工作。
木 村:樱子,爸爸要你在中国扎根。高兴吗?
樱 子:太高兴了!好爸爸!……(兴奋地跳起,拥抱父亲)感谢您作出这个英明
的决定!(她把“英明”二字吐得特别高亮)
【朱葆伟阔步上。
樱 子:(忙跨捷步拉住朱葆伟的手)葆伟,这是我爸爸。爸爸,这就是我的好朋友
朱葆伟。
朱葆伟:欢迎伯伯!(斟上一杯茶恭敬地递向木村斋淋)
木 村:谢谢葆伟君!(欣赏地望着朱葆伟) 果然是朱先生的公子,子如其父,代
代贤达!(转向朱宇达) 真是朱家的骄傲!(又对朱葆伟)葆伟君,在日
本留学多年,对日本印象如何?
朱葆伟:日本是个美丽的国家, 也是个发达的国家, 我在那里学到了先进的知识,
也结交了不少朋友。其中一名最要好的朋友叫冈本求郎, 他和我同龄。我
们一块儿爬山,一块儿游泳,一块儿打球、捉鸟儿,还一块儿练“空手道”,
痛快极了!
木 村:哦,(很来兴趣)葆伟君还研究“空手道”?
朱葆伟:说不上研究,只是和朋友在一块儿玩玩儿。
木 村:(兴奋地侃侃而谈) 我也是一名“空手道”的“信徒”啊。 日本的“空手
道”,它一部分技巧是来源于中国的“鹤拳”。 中国唐朝使者把“鹤拳”
带到了日本,与当地的武术技法相结合,发展成为今天的“空手道”。 我
在青年时代也曾经对它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啊。 三
十二岁那年,还参加过一次业余的武术比赛,拿了一块铜牌呢。
朱宇达:哦,木村先生曾经是武术界的一名骁将啊。
木 村:不能说“骁将”,曾经是一名“小将”。哈哈哈哈!
朱宇达:可喜可贺!今天我又结识了一位文武双全的朋友啊!如果遇到有人欺负我
的时候,我就要请先生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木 村:“拔刀相助”之后,朱先生可别忘了请我“一醉方休”啊。哈哈哈哈!
【朱宇达、朱葆伟、木村樱子也都笑得十分开怀。
木 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放杯道)葆伟君,你的那位好朋友冈本求郎他现在
做什么工作?我的公司计划招聘几名日本人员,你可以推荐他吗?
朱葆伟:他……(惋惜地)后来,他被征兵了。他在信中跟我说,完全是出于无奈。
(又斟了一杯茶递与木村斋淋)伯伯……
木 村:不客气,不客气……(目光一直在朱葆伟身上搜索着自己满意的“元素”,
一分神茶杯脱手落地而碎)
樱 子:爸爸……(急忙捡起茶杯碎片)
朱葆伟:没关系,伯伯。(连忙又斟了一杯递与木村)
【江淑云走进客厅。
樱 子:(为淡化父亲的尴尬,忙高声作介绍)师母!这是我爸爸。爸爸,这就是
我师母。
木 村:(恭敬地鞠躬)朱夫人,斋淋打扰了!
江淑云:欢迎您!木村先生。您请坐,我正为您准备中国风味的午餐,好吗?
木 村:太好了! 太好了!这是我难得的享受。谢谢夫人!
江淑云:您坐吧!木村先生。(转对葆伟)葆伟,到厨房给我帮帮手来。
樱 子:哎!师母!您们聊吧,我和葆伟替您上厨。也露一手向您学到的中餐菜肴
烹饪手艺!(拉起朱葆伟手,二人跑出客厅)
木 村:夫人,您请坐!就让孩子们劳动劳动吧。
江淑云:也好!木村先生,樱子在我们家不生,她是个讨人喜爱的勤快姑娘,一到
礼拜天就来帮我做饭,像我们自己的孩子一样。
木 村:夫人之言可喜可贺!“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欣赏!我太欣赏夫人此言了!
夫人,朱先生,我从樱子口中得知:无论是在学术的传授方面还是在生活
的关照方面,夫人和先生都没把她当作异国的孩子。 所以,今天我特意登
门,就是为感谢夫人和先生的大恩大德。
朱宇达:这就太夸大了,木村先生。
江淑云:木村先生您太客气了。
木 村:不是客气,是发自肺腑,发自肺腑。 同时,今天拜访贵府,我还怀抱着另
外两个愿望……
朱宇达:请先生直言。(认真地听着)
江淑云:先生请讲。(专注地听着)
木 村:这愿望之一:
(唱) 大公子德厚才高人稳重,
樱子她言语未表心投情。
(对江淑云)
夫人对我女儿倍加爱宠,
(对朱宇达)
更不说她是您授业门生。
两家人结秦晋天意设定,
好姻缘利事业征帆乘风。
朱宇达:木村先生心意真诚,言之坦荡。宇达和淑云由衷地欣赏。
江淑云:上天作美啊!木村先生是日本在华知名企业家,像樱花儿一样美丽可爱的
女儿可谓是您的掌上明珠啊。先生真的舍得把女儿送到我们家吃苦,那真
是上天赐予我们朱家的福气呀!
木 村:哈哈哈哈……我的女儿能走进贵府这富贵的家庭享受夫人和先生的关照,
这是木村家族的幸运。夫人,朱先生,我非常明白:二位把大公子送日本
学医,是奔着日本的现代医学技术去的。同时我又非常信奉:中医学,中
草药是世界医学领域的珍贵宝藏,我把樱子送到先生门下,是奔着这一宝
藏来的。我相信:将来大公子和樱子会把日本的现代医学和中国的传统医
学融会贯通,升华到一个新的境界,为世界医学做出贡献的。
朱宇达:木村先生目光远大呀。
江淑云:木村先生!了不起!
木 村:哈哈哈哈!斋淋信口开河,二位见笑了。(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斋淋怀
抱的愿望还有这之二……
朱宇达:先生请讲。
江淑云:请讲,木村先生。
木 村:听樱子说,先生所研究的一个最新医药品种已告成功,只是这个药品的
名称尚未定下, 不管给它命个什么名, 这个最新医药品种的生产专利,
我“斋林药业公司”首家购买了。价格嘛,好说, 由朱先生定夺。还有:
夫人和大公子所在的医院要购药品,我公司也全力供应,我们利润共享。
【樱子疾步进客厅,朱葆伟随进。
樱 子:朱先生,师母,午餐成了。
江淑云:(欣喜地)哦!好快的手头儿啊!
朱宇达:哦,在我的实验室里还没出师,在你师母的厨房里已经出师了。
樱 子:(向朱宇达打个立正)不久的将来,我会双出师的!
朱宇达:好啊!我可等着那一天喽。
樱 子:爸爸,您喝日本酒还是中国酒?
木 村:哦……(对女儿)我要喝那个酒,当由你的先生和师母安排。如果要征
求我的意见,也当由你的先生和师母二位主人征求啊。(指点着樱子的
脑袋)你呀,喧宾夺主了!
江淑云:木村先生,您话说错了。
木 村:(故作不解地)错了吗?
江淑云:先生不认为樱子就是我们家的主人吗?
木 村:(喜悦地)噢……哈哈哈哈!
【众人会意地同笑。
【朱葆伟与樱子兴奋地击掌庆贺。
【幕闭。
第 二 幕
【时间:前幕数月后。
【地点:南京宝塔桥附近。
【场景:恐怖的黄昏,残霞如血,暮风凄吟,前台倒着一辆被丢弃的破旧
黄包车。
【幕启:幽黑的天幕映出惨白的字幕“1937年冬”。
【杂乱的枪声、炮声和空中飞机的尖啸声震荡着恐怖的古城,
【幕后伴唱:
家已破,国将亡,
啊——国将亡,
同胞血,正流淌,
啊——同胞血啊正流淌……
【中国国民革命军与侵华日军正进行着惨烈的巷战,幕后传出刺刀交锋、
浴血厮杀的可怖之声。
【男女老幼百姓为躲避日本兵的追杀恐慌奔逃过场。
【日本兵狂吼着追杀民众过场。
【一群被捆绑着的市民(其中有男、女、老、少)被日本兵挥着刺刀驱
赶上,向舞台深处的宝塔桥走去,他们的身影渐渐被烟雾笼罩。随后是
一阵机枪的扫射声。硝烟朦胧中成群的人们倒下。
【日本兵甲、乙把一白发老翁、一中年妇女和一个男孩儿推上。
【加藤水夫持军刀随上。
日兵甲:(向加藤水夫)报告大队长,(指老翁、妇女和男孩儿)中国兵的,家
属,可疑可疑的。
【加藤水夫做了个杀的手势。
日兵甲:嘿!(挥动刺刀将中年妇女刺杀在地)我,杀了一百零三个中国人了!
(在马靴上磕了磕刺刀,自豪的竖起大拇指)冠军!
【男孩儿吓得颤抖不止,紧紧抱住老翁欲哭又不敢出声。
老 翁:你们杀了我,留下我的孙子,就算你们还长颗人心吧!
日兵乙:嘿!(挥刺刀将老翁刺杀在地)我的,也杀够一百零三个了!(对日本
兵甲竖起大拇指)和你打平。并列冠军!
日兵甲:(挥刺刀将男孩刺杀在地)我的,一百零四个,胜过你!(竖起拇指)
唯一的冠军!
加 藤:(拍着日本兵甲、乙的肩膀)好样的!都是好样的!大日本帝国的英雄!
好样的!哈哈哈哈!
【加藤水夫和日本兵甲、乙狂笑下。
【朱葆萍惊魂奔上。
朱葆萍:(唱) 妈妈派我送密信,
一路好险甚惊魂。
鬼子凶凶追得紧,
抛汗飞步快脱身。(看见地上三具尸体,大骇)啊!……(疾奔)
【日本兵丙、丁手端刺刀追上,边追边叫喊:“花姑娘!花姑娘!站住!
美丽的花姑娘……”
【朱葆萍奔逃力竭,被破旧黄包车绊倒。日本兵丙、丁抓住了她,疯狂地
撕裂着她的衣服。
【杨大林持枪冲上,击毙日本兵丙。
杨大林:(向朱葆萍)快跑!
【朱葆萍逃下。
【杨大林再向日本兵丁开枪。但已无子弹。
【日本兵丁端刺刀向杨大林扑来。杨大林从被击毙的日本兵丙手中抓过刺刀,
二人刀搏。几个回合杨大林胸部受伤倒地。日本兵丁“哇哇” 狂叫着端刺
刀又要向他刺去,杨二林冲上,击毙日本兵丁。
杨二林:(抱住血泊中的杨大林)同志!醒醒!醒醒……(忽然认出) 啊!哥!……
【朱葆伟与一男学生抬担架奔上。
朱葆伟:(对杨二林)快!……
杨二林:(向朱葆伟)你们是?……
朱葆伟:自愿者。
【朱葆伟与男学生把杨大林抬上担架。幕后枪声、喊声逼近。
杨大林:(挣扎而起)跟我来!拼!……
杨二林:(紧抱杨大林)哥!……
杨大林:(望着二林)二林!是你?!……(晕眩,倒于杨二林怀中)
【空中轰炸机的尖叫声。杨二林、朱葆伟与男学生急把杨大林扶上担架。
【炸弹在近处爆炸,黑烟弥漫。
【灯暗。
【有顷,灯光昏昏闪闪。
【暗转——离宝塔桥已远。
【朱葆伟与男学生抬担架匆匆跑上。…”
【幕后冈本求郎的喊叫声:“ 站住!站住!……
【朱葆伟与男学生抬担架跑下。
【冈本求郎端刺刀追上
求 郎:站住!站住!……(追下)
【一帮日本兵穷追不舍过场。
【朱葆伟与男学生抬担架奔上,二人气喘吁吁,分明力竭。
【幕后冈本求郎的喊叫声:“ 站住!站住!跑不了啦!……”
【冈本求郎追上。
求 郎:(狂叫)跑不了啦!……(端刺刀向朱葆伟刺去)
朱葆伟:(一看愕然)哦!(大喊一声)冈本求郎!?……
求 郎:(霎时愣呆)是你?!朱葆伟!……
朱葆伟:(盯着他)你!……求郎!……
求 郎:我……(半天无语)无奈军令……葆伟,不该相见!……(对空鸣枪,
垂头跑下)
男学生:(望着朱葆伟)他是……?
朱葆伟:在日本的朋友。
【空中飞机尖叫,一声爆炸,浓烟笼罩了舞台。
【幕闭。
第 三 幕
【时间:前幕次日,早晨。
【地点:医院病房里。
【场景:墙壁上挂着两块四字的条幅,一块是“呵护生命”,一块是“健
康天使”。两张病床分放两侧,床头有输液架。
【幕启:外面恐怖的枪声、炮声连续不断 。木村釵琴躺在一张病床上正
在输液,另一张病床上有叠好的被子无病人。为木村釵琴输液的药瓶在
炮声中不住地晃动。
【江淑云穿医生白大褂,端医用辅料盘疾步走上,察看木村釵琴的伤情。
【木村釵琴微微动了动。
江淑云:女士,您醒来了?
釵 琴:啊……(似醒又在半昏迷中,欲起不能)这是什么地方?
江淑云:这是医院,您不要紧张。安心休息。
釵 琴:哦!您是……大夫?
江淑云:是的。
釵 琴:谢谢您!我什么时候来的医院?
江淑云:四个小时前。
釵 琴:喔……大夫,我的家人……
江淑云:您别急,女士,您的家人很快就会来的。
釵 琴:(感激地)谢谢!谢谢您!大夫,日本人正杀中国人。您——中国人,
如此救我——日本人。谢谢啊!谢谢!……(泣)
江淑云:您不要悲伤。女士:
(唱) 中国人日本人无仇无恨,
同天地同日月同暮同晨。
同春秋同冬夏同食同饮,
理应当同冷暖同甘同辛。
叹今日凶魔猖狂举血刃,
使两国无辜民众葬冤魂。
终有日国人醒痛思悲训,
诛逆贼扬道义和曲共吟。
釵 琴:中国大夫!中国姐姐!(紧紧捧着江淑云的手,欲起未能,又躺下)您
太好了!太好了!……(伤口剧痛,难忍地)啊!……疼啊……受不了
啊!……
江淑云:(抚慰地)请您安宁,女士,您别动,忍受点,忍受点……
【木村釵琴又昏迷了过去。
【罗楷上。江淑云与他互相打量。
罗 楷:(接头暗语)我要头疼散,兄弟两人吃。
江淑云:(审视着他,暗语对答)红枣煮汤送,三天吃五次。
罗 楷:(惊喜)您就是江淑云同志?
江淑云:(接头语)南天燕归来。
罗 楷:(对答)北关门敞开。
【江淑云亲切地握住了罗楷的手,与他走到避开木村釵琴之处。
江淑云:同志!您是……?
罗 楷:我是“南天燕”,从延安来。
【江淑云点头。
罗 楷:南京局势严峻。与你接头的“钢琴”不幸暴露,这会威胁到你的安全。
党组织让你尽快离开南京。
江淑云:离开南京……另有任务吗?
罗 楷:没有,就是为了你的安全。
、江淑云:(沉思)非常理解组织的关怀,但是,我是医生,
(唱) 南京城遭血洗正处险境,
这时候这地方最需医生。
罗 楷:(恳切地)江淑云同志,今天保存力量,是为了明天的战斗。
江淑云:同志!
(接唱)为守城将士浴血正拼命,
为守城市民上阵骨铮铮。
眼前的一幕幕叫人感动又心痛,
救死扶伤,医生天职,推卸不容。
保安全固然是组织关照,
特别时当权衡缓急重轻。(取出牛皮纸小包递给罗楷)
拜托你把它带给组织……
罗 楷:(接过小包)江淑云同志!你……
江淑云:(接唱)防万一哪一天“不测“发生。
【外面传来噪杂的脚步声和日本兵“哇啦哇啦”的叫喊声。
【江淑云与罗楷警目对视。
【罗楷迈步欲冲出去,江淑云挥手拦住。
【外面的噪杂声越来越近。
【江淑云急急把空着的病床上的被子展开,目光示意罗楷。罗楷会意,迅速
躺在了床上。江淑云急急把他蒙盖。
【外面的噪杂声已近在门口。
【江淑云又急步来到木村釵琴床前,取下为她输液个药瓶,把她蒙严。迅速
从床下拿出一块写着“停尸房”三个字的牌子悬于明显处,戴上了大口罩。
【“哐!”一声门被砸开,三个日本兵闯进。
江淑云:(对幕内高喊道) 老王头! 快把停尸房清理清理呀。这俩死人还不快点儿
弄走。不知道病毒在扩散吗!(转向三个日本兵) 哎!劳驾劳驾吧,帮一
下,把这两个死人运出去。医院会给你们死人搬运费的。
【三个日本兵捂着鼻子向写着“停尸房”三个字的牌子扫了一眼。其中一个
对另两个一挥手并“哇啦”一声,他们抢步出门而去,下。
【江淑云静立门口听着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回身掀去蒙着罗楷的被子。
罗楷起身,二人都缓了一口气。
罗 楷:江淑云同志,我如实向组织回报。
江淑云:(取下口罩,紧握罗楷手)南京已被层层封锁,务必谨慎!
【罗楷点头,捷步出屋而去,下。
【江淑云摘下“停尸房”的牌子,重新为木村釵琴盖好被子,为她挂上输
液药瓶。
【木村斋淋火急跑上。
木 村: (忘情地)釵琴!我的釵琴!(旁若无人地抱住她呼唤)我的釵琴!……
江淑云:(惊讶地)是木村先生……?
木 村:(定神一看)喔!朱夫人!是您啊!这太好了!也太巧了!我的釵琴到了
您这里,我就放心了!
江淑云:原来是先生的太太。木村先生,您的太太伤势很重。已经做过了手术……
木 村:太感谢您了!朱夫人!太感谢您了!我的太太她,还有危险吗?
江淑云:还需要观察。木村先生,现在医生、护士人手都顾不过来,您要时刻观察着。
木 村:好,朱夫人, 照您的吩咐,我时刻观察着。
江淑云:木村先生,樱子在家吗?
木 村:家!……(悲愤至极)已经化为灰烬了!……
江淑云:您说是……?
木 村:(浑身在颤抖)朱夫人呐!
(唱) 我家惨遭飞机炸,
楼房顷刻成尘沙。
家毁人伤一刹那,
惊魂余魄飞天涯。(大呼)佛陀啊!
(接唱) 祸临人间您在哪?
何日正道把魔伐?!
(呼喊)樱子——!你在哪呀!我的樱子!
江淑云:您冷静点,木村先生,事已如此,您冷静点。
木 村:我,冷静得了吗!朱夫人。(痛哭)家!没有了!我的樱子!咱的家没有
了。你在哪?……
江淑云:(安慰地) 木村先生,您放宽心。 樱子她,也许和老朱在学院实验室。
木 村:(跪地合十)佛陀啊!保佑朱先生,保佑我的樱子!
【病房被炮声震得在摇动。
【两个男学生用担架抬一国民革命军伤员急步跑进。
【江淑云急忙向他们打个手势。两个学生会意,抬担架去了另外病房(幕
后)。一顶满是鲜血的帽子从担架上掉在了木村釵琴的病床前。
【江淑云向木村斋淋挥了一下手,匆匆随两个学生去了另外病房(幕后)。
木 村:(颤抖着手捡起满是鲜血的帽子,呆呆地看着,悲痛而感触地大吼) 这
是什么世界!?罪恶!罪恶啊!……
【木村釵琴动了动。
木 村:(急切而亲密地)釵琴!你醒了?醒了?
釵 琴:(看见木村斋淋,悲伤地哭)斋淋!你……
木 村:(抱住她)釵琴!不要悲伤!不要悲伤!我在你身边……
釵 琴:樱子呢?!樱子呢?!樱子她在哪儿?!(悲哭)
木 村:樱子她……她和她的导师在学院的实验室里。釵琴!釵琴你安心养伤要紧。
釵 琴:(断断续续地)斋林……刚才……那位女大夫……中国女大夫,真善良,
可亲啊……
木 村:釵琴,你还不知道吧?刚才那位中国女大夫就是……
釵 琴:是谁?
木 村:她就是咱樱子未来的婆母。
釵 琴:是吗?!……(颤抖的声音中听得出喜悦)
木 村:是的。
釵 琴:真的?!……
木 村:真的。
釵 琴:福气!我们的樱子……有福气呀!
木 村:釵琴,樱子的婆母和他们朱家大公子都是这医院的大夫,我们的樱子和
她未来的公爹都是做医药研究工作的,我的公司是搞药品生产的,你说,
我们两家是不是(指着墙壁上两块条幅)“呵护生命”的“ 健康天使”?
釵 琴:是啊,咱与朱家,两家就是天下“呵护生命”的“ 健康天使”啊。 斋
淋,咱两家结亲,是上天的安排呀!
木 村:天意!这就是天意!
釵 琴:佛陀在上,赐我们两家金玉良缘!
【一声巨响,炸弹在近处爆炸,屋宇震动。
木 村:(惊恐变色,跪地合十)佛陀在上!保佑……
【又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木 村:(惊吼)啊!…… (被气浪抛起而后跌地,急爬起边往幕后跑边高喊)
朱夫人!朱夫人!……
【又是一声巨响。病房崩塌,浓烟滚滚。
【幕闭。
第 四 幕
【时间:翌日上午。
【地点:朱宇达家临时伤员救护室里。
【场景:救护室门窗紧闭,且拉严了窗帘。靠墙放木桌,桌上有水杯、
瓷碗、药盒。室内中心处放一张可移动木床。舞台深处通宅院(幕后)。
【幕启:幕后伴唱:
家已破,国将亡,
啊——国将亡,
同胞血,正流淌,
啊——同胞血啊正流淌……
【恐怖的枪声持续不断。
【昏迷中的杨大林躺在可移动木床上。朱葆萍从他身上取出体温计,认真
地看着。江淑云穿白大褂,端医用辅料盘自舞台深处的宅院(幕后)疾步
走上。
朱葆萍:(焦急地)妈,杨连长还在昏迷中。
江淑云:体温?
朱葆萍:三十八度五。
【江淑云点头,放医用辅料盘于桌上,随手拿起桌上的药盒,看看已空,又
放下,察看杨大林伤情。
朱葆萍:妈,杨连长的脸……惨白得可怕。
江淑云:失血过多。
朱葆萍:要是能输点血……
江淑云:这时候到哪儿弄血呀?
朱葆萍:(瞬间的思索)妈,我是“O型”。救救杨连长吧!(卷起衣袖,伸出了
胳膊)
江淑云:(望着女儿)葆萍,你……
朱葆萍:(纯真、恳切地)救救杨连长吧!
【江淑云片刻的沉默,继而熟练地从女儿血管里抽出血,输入杨大林的血管。
【外面枪声一阵比一阵紧。
朱葆萍:(按揉着胳臂上抽血的针眼)妈,外面太危险了,我爸他……?
江淑云:(焦虑地)你爸他……(自知丈夫处境莫测,但为安慰女儿,语气平和地)
估计在他们学院。
朱葆萍:只是估计,准吗?妈……
江淑云:(似乎是自言自语)但愿准。
朱葆萍:我爸三天两夜都没回来了,他……会不会……(抽泣)
江淑云:葆萍,(为女儿擦着泪)不要光往坏处想。你爸一定是在学院保护他的实
验室。(又为她揉了揉胳臂上抽血的针眼)
朱葆萍:实验室比生命还宝贵吗?
江淑云:是啊,葆萍:
(唱) 实验室是你爸汗水浇灌,
多少年同你一样把他心牵。
为研制新药品解人病患,
你爸他战彻夜历尽暑寒。
今日成果将收获,
你爸舒眉喜心间。
可恨日军贼成性,
魔爪已伸正垂涎。
为保住新成果免遭贼篡,
必须把实验室锁藏封严。
朱葆萍:(抽泣着)要是日本鬼子的炸弹落在了实验室……
江淑云:(急捂女儿嘴)别……
【朱葆萍会意,不说话了。
【江淑云为杨大林敷药。
【朱葆萍伏在杨大林的床沿上慢慢地入睡了。
【恐怖的枪声、炮声、飞机的尖啸声时远时近。
江淑云:(为杨大林盖好被子,看看入睡了的女儿,沉思)……
(唱) 枪阵阵炮阵阵空袭阵阵,
南京城血泊中颤抖悲吟。
伤员们处境险药品已尽,
葆伟去寻药源迟迟无音。
小葆萍献血浆心热意恳,
但此时毕竟是杯水车薪。
宇达他几昼夜人无踪影,
安与危难预料揪肠牵心。
可怕事虑不完思绪滚滚,
耳嗡嗡似闻得雨凶雷沉。
【“咚!咚咚!咚咚咚!”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朱葆萍机警地醒来,与
江淑云倾耳谛听
朱葆萍:(低声)妈,自己人。
【江淑云向女儿打个手势。葆萍轻步走过去开了门。
【两个男学生用担架抬一国民革命军伤员急急进来。
【江淑云习惯地忙向他们打个手势。
【二学生抬伤员进入宅院(幕后)。朱葆萍立即关了门。
【屋子被炮声震得颤动。
朱葆萍:(害怕地望了望屋顶)妈!这……危险啊!……
江淑云:(望着屋顶) 哪里还有不危险的地方!
【“咚!咚咚!咚咚咚!”又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江淑云向女儿使
个眼色,朱葆萍急忙开了门。
【又有两个男学生用担架抬一伤员急急进来。
【江淑云还是习惯地向他们打个手势。
【二学生照例抬伤员进入宅院(幕后)。朱葆萍马上关了门。
【一女学生自宅院(幕后)走进。
女学生:江医生,救护室都满了。
江淑云:把书房、卧室都收拾出来。
女学生:都……(似乎在迟疑)
江淑云:去吧,快点。
【女学生疾步去了宅院(幕后)。
【外面传来日本兵“哇啦哇啦”的叫喊声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江淑云谛听,向朱葆萍打个手势。朱葆萍会意,轻手轻脚到门口透过门缝
向外擦看。
朱葆萍:(紧张地低声道)日本鬼子快到门口了!咋办?妈!……
【江淑云与女儿警目对视。
江淑云:(瞬间的沉思,低声对女儿)别怕!来……(在她耳边吩咐几句,急忙脱下
身上的白大褂撕成几片,将一大片披在女儿身上,一小片裹在女儿头上)
【“哐!”一声门被砸开,三个日本兵破门闯进。
朱葆萍:(立即伏于杨大林床头嚎啕大哭)爸爸啊!爸爸!我的爸爸啊……
【三个日本兵愣愣地看着屋里的一切。
江淑云:(提高嗓门以不耐烦地声调)人死了再哭还有用吗!还不快找人埋了!你家
死的就剩你一个人了,你也想死呀! 你一家死光是小事,把这恶性伤寒传染
出去马上就死几条街。药钱我也不要了,我也怕传染……(转身欲走)
【三个日本兵各自捂紧鼻子夺门跑了出去。
【江淑云关上门向女儿打个手势。
【朱葆萍起身解下刚才的伪装。
江淑云:(看了看杨大林,对朱葆萍)观察着,醒了就喊我。(急步去了宅院——幕
后)
【炮弹在屋外爆炸,房屋在摇动,窗户被爆炸的气浪冲开,朱葆萍惊恐地急
忙关上,拉严窗帘。
【“咚!咚咚!咚咚咚!”又是有节奏的敲门声。朱葆萍轻轻开了门、
【杨二林轻捷地进屋,随手关了门。
朱葆萍:(低声)杨叔叔……
杨二林:(低声)我哥醒了没有?
朱葆萍:没有。一直是昏迷。
杨二林:(俯身于杨大林的床头,轻声)哥……(见无反应,焦急万分)姑娘,江
医生呢?
朱葆萍:(指幕后)还有好多伤员呢。
杨二林:我哥打针、吃药了没有?
朱葆萍:只剩点儿消炎的药水、药膏,其他啥药都没有了。
【杨二林沉默着。
【“咚!咚咚!咚咚咚!”又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朱葆萍轻步走去开了门。
【朱葆伟(着长衫戴礼帽一派客商装束,手提皮箱)闪身进门。朱葆萍立即
关了门。
【杨二林紧紧握住朱葆伟的手,二人无声地对视点头。
朱葆萍:(向朱葆伟)哥,你可回来了!药弄到了?
朱葆伟:(拍拍皮箱)很少的一点儿。所有的医院都成废墟了,药铺谁不闭门!
【门外杂乱的脚步声和日本兵“哇啦哇啦”的叫喊声越来越近。
【杨二林、朱葆伟、朱葆萍三人警目相视。
朱葆萍:(耳贴门缝谛听,焦急地)鬼子到门口了!
朱葆伟:他们一定是追我而来……
【杨二林握枪在手,跨步往外冲。
朱葆伟:(一把拉住杨二林)不行!你一人他一群……
朱葆萍:(双手把杨二林往里推)快藏起来!
【门外传来日本兵的叫嚷声:“是这个门!就是这个门!那个提皮箱的就进
这个门了!……”
杨二林:(望着朱葆伟)是追你的!……
朱葆萍:(急得想哭)哥!你快藏起来!……
朱葆伟:不行!来不及了……(目注杨二林) 咱俩一齐冲出去,分开往两个方向跑。
杨二林:不!(抓起皮箱把里面的药倒在木桌上,武断地脱下朱葆伟的长衫和礼貌
急急穿戴自己身上,一手提空皮箱一手紧握手枪跨步冲出了门)
【门外传来杨二林的喊声:“小鬼子!你大爷这一箱金条来得不易,不会给
你们的!……” 接着是密集的枪声。
【朱葆萍紧张地偎依于朱葆伟身边。兄妹二人屏气谛听门外杨二林的喊声和
密集的枪声。
【枪声渐渐远去。一女学生自宅院走进。
女学生:(向朱葆伟)朱医生,药弄到没有?
朱葆伟:(余惊未消地指了一下木桌上的药)很少。
女学生:江医生等着呢。
【朱葆伟抓起刚才朱葆萍披过的白衣片布兜起桌上的药疾步随女学生出屋去
了宅院(幕后)。
朱葆萍:(俯身于杨大林床前,低声)杨连长!杨连长……您口渴吗?杨连长……
【外面的炮声在逼近 ,房屋在振动。
【朱葆萍四面顾盼,又望望屋顶。吃力地推动杨大林的木床去了宅院(幕后)。
【幕后伴唱——
家已破,国将亡,
啊——国将亡,
同胞血,正流淌,
啊——同胞血啊正流淌……
【杨母手拉冰梅惊慌上。
杨 母:有人吗?(惊目四盼)家里有人吗?……
【冰梅紧紧偎依着杨母,欲哭又不敢出声。
杨 母:家里有人吗?……
【朱葆萍自宅院跑进来。
朱葆萍:(望着陌生的杨母和冰梅)您是……?
杨 母:呃……(哀求地)好姑娘,请行个好!让俺在你们家躲一躲吧!外面到处
都是日本鬼子在杀人!(哆嗦着)满街都是死人,满街淌的都是血啊!吓
死人了!……
冰 梅:(恐惧而求救的泪目望着朱葆萍)救救俺吧!好姐姐!……
朱葆萍:(双臂搂住了颤抖的冰梅)你们的家?……
杨 母:俺是乡下的,这是我孙女,
朱葆萍:喔,你们来南京……?
杨 母:找我儿子,也是逃难。
朱葆萍:您儿子……?
杨 母:我两个儿子都是当兵的,听说他们的队伍就在这南京。
朱葆萍:您两个儿子都当兵啊?
杨 母:是啊,因为家里穷,没饭吃啊。
【江淑云自宅院走进。
朱葆萍:妈,她们是乡下的,逃难的。
江淑云:噢……(望着杨母,觉得似曾相识)
杨 母:大妹子,行个好吧!让俺在您这儿躲一躲吧……(揉了揉眼,仔细打量着
江淑云)
【江淑云和杨母彼此相望着。
江淑云:您是……?(目光一亮,终于认出了她)杨嫂!……(忘情地向杨母张开
了双臂)
杨 母:(惊讶而激动地)啊!江医生!……(与江淑云含泪相抱)
江淑云:(向宅院喊)葆伟!快过来!
【朱葆伟自宅院疾步走进。
杨 母:这是……(望着朱葆伟,显然是不敢认了)
江淑云:(向儿子)这就是你奶娘!
朱葆伟:娘!……(双臂抱住了杨母)
杨 母:葆——伟——! 成大人了!(激动地抚摩着朱葆伟的肩、背、头)
成大人了……
朱葆伟:娘!我妈我爸经常讲您的事……
杨 母:二十三年了,葆伟,今年二十六了吧?
朱葆伟:是啊,娘,我妈说,我三岁的时候您离开南京回乡下的。
杨 母:二十三年了……(打量着屋内)江医生,这家……不是二十三年前的
样子了。这地方,也不是那个老地方了吧?
江淑云:搬了几次家了。杨嫂,这些年可想您啊!
杨 母:咋不想啊,想啊!
江淑云:(把冰梅拉到怀里)这是……?
杨 母:孙女。
江淑云:几岁了?
杨 母:七岁。 二十多年了,多想来看看啊,看看葆伟长多高了。可是,这世
道,兵荒马乱的……
江淑云:杨嫂,乡下家里……?
杨 母:乡下……!(悲痛哭诉)日本兵——
(唱) 如虎恶,如狼狠,凶残无道叫人难置信,
烧杀抢,又奸淫,灭村绝户满地血淋淋。
孩子爹,爷和奶,眼睛睁睁死在刺刀刃,
一家家,一村村,老人孩子一夜成鬼魂。
荒野遍尸体,街巷是灰烬,
空村无烟火,空宅无活人。
剩俺这一老一小死里逃条命,
来南京寻一寻两个儿子,在世的亲人。
朱葆伟:娘!……(动情地为杨母擦泪)
杨 母:谁知这南京也不是活人的地方!满街都是血,到处是死人。还不知我两
个儿子是死是活。
冰 梅:(跑到杨母怀里,望着她)奶奶!俺爹和俺二叔不死,不死。
杨 母:不死,乖乖,你爹和你二叔不会死。他俩小时候就听话,不做坏事,得有
好报应,不会死的,啊。
【一男学生推着杨大林的移动木床自宅院走进来。
男学生:(沉痛地)江医生,这位叫杨大林的连长……牺牲了。
【江淑云、朱葆伟、朱葆萍沉痛默立。
杨 母:(惊骇)啊!杨大林?!是我儿子?!……(踉踉跄跄扑到杨大林的床边
一看)天那!真是我儿子!大林!我的孩子啊!(伏尸恸哭)
冰 梅:爹——!(一声撕心裂肺的凄呼,奔过去抱住杨大林的遗体大哭)
杨 母:(唱) 顷刻间又一场撕心噩梦,
怕噩梦偏屡屡噩梦发生。
白发人寻儿子千里奔波千里痛,
哪知道来南京竟然是为儿送终!(泣呼)大——林——!
我的儿啊!娘的呼唤你可听得见?
我的儿啊!你再把眼睁一睁!
我的儿啊!你动一动啊你咋不动一动!
我的儿啊!你看看老娘应一声!
我的儿啊!你撇下白发老娘年幼孩子谁照应?
我的儿啊!黄泉路回回头,让娘追上你的踪。
风凶凶雨凶凶日月凶凶!
天不公地不公世道不公!(气弱昏厥)
【江淑云、朱葆伟、朱葆萍三人急忙搀扶呼救。
冰 梅:奶奶——!(跪抱奶奶凄呼)
【惨烈的音乐震颤如泣,
【幕后伴唱——
家已破,国将亡,
啊——国将亡,
同胞血,正流淌,
啊——同胞血啊正流淌……
【伴唱声中——幕闭。
第 五 幕
【时间:前幕同日下午。
【地点:同第一幕——朱宇达家客厅。
【场景:同第一幕,惟客厅内摆设较第一幕杂乱,墙壁上的古罗马壁钟和
两块发了黄的横幅依然如旧。
【幕启:
江淑云:(惴惴不安地向朱葆萍)估计学院已经被鬼子占领了,无论见到见不到你
爸,一定快点儿回来。(为女儿围好围巾)
朱葆萍:(点头)哎。(疾步而去,又回头打开小柜子拿出两个鸡蛋在妈妈眼前一
晃)给我爸带着。(出门急去)
【古罗马壁钟报时下午两点整。
【日本兵甲、乙闯进,加藤水夫随进。
日本兵甲: 喂!你就是大教授朱宇达的太太吧?我们大日本帝国皇军大队长加藤水
夫阁下向你问话。
江淑云:(警目冷语)请把。
加 藤:朱太太,你的先生告诉我,他的一份资料在你手里保存着,他让我来取。
江淑云:你的话,我莫名其妙。
加 藤:朱太太,就是你先生研究的那个新药品的成果资料。
江淑云:阁下之言未免荒唐了吧!那是他们学院的学术成果,不是我们的家产。
加 藤:学术成果也好,家产也好,你的先生让我来取。 哎,也不是白取,我
与你的先生已经谈好了价格。你把资料拿出来, 我的金条,足以叫你满
意的。
江淑云:(鄙视地)加藤阁下:
(唱) 你有黄金千万两,
我视钱财如糟糠。
世人各有各信仰,
莫把良民当豺狼。
不要再阴阳两手耍伎俩,
不要再笑里藏刀装堂皇。
日本与我遥遥隔东海,
你们军舰刺刀越大洋。
日月昭昭做贼子,
口口声声称友邦。
鲜血淋淋粘满手,
异国财宝装私囊。
众目睽睽江洋盗,
人性泯灭丧天良。
知识产权有法律保障,
谁创属谁理所应当。
你们处心积虑巧盗窃,
恶行昭著太荒唐!
加 藤:哼!看来你是不识抬举!既然如此,我就要出第二张牌了。
江淑云:把你的王牌都打出来吧!
加 藤:在你的家里养着大批的中国伤兵,按皇军军法,你该当何罪?
江淑云:加藤!
(唱 中国岂循异军训?
我是堂堂中国人。
中国英雄杀贼寇,
我救伤员合天伦。
加 藤:哼哼!你要知道:
(唱)我的刺刀是钢刃,
不饶一个中国人。
江淑云:呵呵!你要知道:
(唱)你们横行末路尽,
正义终将审罪人。
加 藤:(唱)我挥手就要你的命,
叫你全家化烟尘!
江淑云:(唱)热血洒尽傲骨在,
黄泉笑汇众英魂。(亮相)
【幕闭。
第 六 幕
【时间:前幕两小时后。
【地点:朱宇达所在的学院一角。
【场景:舞台深处可见烟幕笼罩下的建筑物轮廓,前台有倒在地的书桌和
木椅。
【幕启:日本兵匆忙搬运大大小小的木箱、皮箱过场。
【加藤水夫持军刀吼上。
加 藤:快快的!快快的!……(一只脚踏在倒地的书桌上)集合!快快的!
【一帮日本兵跑步上,列队。
日本兵戊:报告大队长!学生,先生,男的,女的,该抓的抓了,该杀的杀了!战利
品已经装车完毕。
加 藤:(走进日兵戊)你的,功劳大大的!(把手伸入他的口袋,掏出一条金项链,
笑)战利品?宝贵宝贵的!
日本兵戊:嗨!(立正)献给大队长!
加 藤:不!我的,给你——保存。(遂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凑近日兵戊)唔,女
学生,漂亮的……明白?
日本兵戊:(会意)明白!
【加藤水夫向众日本兵一挥军刀并“哇啦”一声。
【众日本兵跑下,
【冈本求郎和三个日本兵推搡着被捆绑的朱宇达上。其中一个日本兵身背
军用文件包。
求 郎:报告大队长!这个老家伙死硬死硬的!跟他熬了三天两夜了,他的,顽固
大大的!就会说一句话:要了他的脑袋,也不交出他的那个新药品研究资
料!那就……(端刺刀向朱宇达刺去)
加 藤:唔!(急挥手阻止,打手势让他们后退。)
【冈本求郎和三个日本兵后退于一旁。
加 藤:(走近冈本求郎低声)这个老家伙现在不可杀,大佐交给我们的任务是:一
定把他的新药品研究资料弄到手。那新药品或许能用于战争的。
求 郎:(立正)嗨!
加 藤:(走近朱宇达,讪笑)朱先生!(指冈本求郎和三个日本兵)他们,都是混
账大大的!(为朱宇达解除捆绑,扶起倒在地上的木椅)请坐,请坐!
【朱宇达昂首坐下。
加 藤:唔!……(望着冈本求郎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书桌 )
求 郎:嗨!(搬起书桌放在朱宇达面前)
加 藤:我与老先生谈判谈判。好吗?
朱宇达: ……!(怒目不理)
加 藤:(踱着步子)老先生,
(唱) 人生匆匆岁月短,
转眼就是几十年。
莫给自己留遗憾,
机会错过无回还。
你学识渊博有高见,
无须我把厉害谈。
只要把你那新药品资料交给我们大日本帝国,丰厚的报酬——
(接唱) 保你顿时大开眼:
黄金、白银、日本女郎和美元。
东京大学立即聘你当教授,
你可继续搞科研。
高级别墅临海岸,
笛歌悠悠赛神仙。
有名、有利,齐美两全,
荣华、富贵,颐养天年。
这交易合算不合算?
你心中细细思量一番。
朱宇达:(鄙视地冷笑)呵呵呵呵……这就是你们的“交易”?
加 藤:朱先生,这个交易不美满吗?你要相信:大日本帝国奉行的是王道,不会
亏待你的。
朱宇达:如此的“王道”?可笑!
加 藤:嘿嘿,不要继续顽固了。朱先生,如果你另有什么要求,统统讲出来,我
们可以继续商议。比如说,你把研究的成果交给大日本帝国,帝国与你利
润共享。这不也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吗?
朱宇达:(怒目逼视) 哼!收起你们这荒唐的“合作”吧!
加 藤:(狞笑)看来,你的脑袋,不——开——化!
朱宇达: ……!(淡然而笑)
加 藤:朱先生,如果你不同意我的条件,把你的条件讲出来,我的听听,怎么样?
朱宇达: ……!(置若罔闻)
加 藤:讲呀!
朱宇达: ……!(若无其事)
加 藤:哼!(暴跳吼叫)老家伙!我要你讲!讲!讲!(刺刀逼向朱宇达)
朱宇达:(拍案而起)讲!(横眉怒目)拿录音机来!录下我的话,给你们帝国的天
皇,首相带回去!
加 藤:好!(向冈本求郎)录音机,快快的!
求 郎:嗨!(向背文件包的日本兵)录音机,快快的!
【背文件包的日本兵急忙从文件包内掏出录音机放在朱宇达面前的书桌上,打
开,转身面对加藤水夫立正:“嗨!已经齐备!”。
加 藤:(又变换一副笑脸)朱先生,请讲吧!
朱宇达:听着:
(唱) 不要甜言蜜语做摸样,
可笑狼子野心巧伪装。
端刺刀,横行异国领土上,
杀无辜,双手淋淋粘血浆。
放火奸淫人性丧,
道貌岸然做强梁。
虚伪王道满口讲,
堂而皇之论天良。
若还能活着回国走一趟,
去问问你们首相和天皇:
啥叫贼子和恶盗?
啥叫残暴和凶狂?
啥叫无耻和可笑?
啥叫自嘲和荒唐?
你们疯狂掠夺我国的黄金白银、国宝文物还不够吗?又向我的学术研
究伸出带血的魔爪!还满口“交易”、“合作”,可耻!可悲!可笑!
(接唱)这成果是我用血汗苦创,
归祖国归人民理所应当。
欲窃取是贼子痴心妄想,
抱正义舍余生又有何妨!
加 藤:(大吼)混账的老家伙!(挥军刀)砸开他的实验室!
【朱葆萍火急奔上。
朱葆萍:爸——爸——!……(抱住朱宇达)
加 藤:(刺刀尖指着朱葆萍)什么人?
朱宇达:她是个年幼的孩子,无辜的孩子……
加 藤:滚!(一脚将朱葆萍踢倒在地)
朱葆萍:爸爸——!(爬起又抱住爸爸)
加 藤:滚开!(抓住朱葆萍,一把将她甩了老远)
【朱葆萍跌地,她再次爬起向爸爸扑去。
朱葆萍:爸爸——!
加 藤:嘿!(挥刺刀刺中朱葆萍)
【朱葆萍抱胸倒下。
朱宇达:葆——萍——!!(紧紧抱住倒下的女儿)
朱葆萍:(气弱声颤)爸……爸……(在父亲怀中气绝)
朱宇达: 葆萍!葆萍!!孩子!!!我的孩子啊!……你——
(唱) 小小年纪刚踏世,
人未长成抛血尸。
爸爸即将追你去,
父女黄泉冤魂栖。
孩子啊!……(抱尸大呼)
加 藤:老家伙!此刻,你看到了什么叫“自取灭亡”了吧?
朱宇达:(吃力抱尸)我!和我的中国同胞正在看着:是谁!正在“自取灭亡”!
(怒目苍天——造型)
【幕闭。
第 七 幕
【时间:紧接前幕。
【地点:学院实验室。
【场景:前台是实验室的外房间,门关闭,明显处放一液氯钢瓶,上面
赫然四个大字“液氯·易爆”。 另有仪器台,上面放坩埚、烧杯等小
件实验仪器。舞台深处是内房间虚掩的门。
【幕启:“哐!”一声关闭的门被砸开。朱宇达被两个日本兵推上,加
藤水夫、冈本求郎和另一背文件包的日本兵随上。
加 藤:(一挥手)搜!
【冈本求郎和三个日本兵蜂拥欲搜,忽见液氯钢瓶,四人惊骇后退。
求 郎:报告大队长:(指液氯钢瓶)爆炸——大大的!
加 藤:(注视液氯钢瓶上的四个大字,惊惧地念道) 液氯!易爆!(不禁后退
了两步,向冈本求郎等四个日本兵打着手势)啊!小心小心的!
【内房间虚掩的门开了,木村樱子穿防护外衣戴防护头罩走出。加藤水夫
等日本兵立即把目光盯在了她身上。
加 藤:(向木村樱子跨近着)你的,什么人?
樱 子:(怒喝)这里是学术圣地!不容你们胡作非为!放开朱先生!
求 郎:嘿!是个女的!听声音怪娇嫩的!
加 藤:(转身对朱宇达)她,是你的——小老婆?
朱宇达:住口!她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孩子。放她回家!你们要的东西在我手里,
与她无关,一切有我承担!
加 藤:嗯……嘿嘿,她是你的孩子。嘿嘿嘿嘿!(暗喜)好的,好的!……
樱 子:(疾奔几步抱住液氯钢瓶,大喝)放开我们先生!不然我就爆炸液氯!同归
于尽!
加 藤:(惊慌失色,连忙笑脸和语) 好的,好的, 姑娘,放下,放下。(说话间
向冈本求郎等日本兵暗递眼色)
【冈本求郎与一日本兵闪电般地从木村樱子身后扑去,死死架住了她的双臂,
另一日本兵战战兢兢地移开了液氯钢瓶。
加 藤:(长吐一口气, 凑近冈本求郎与他耳语, 然后转身走到朱宇达身边)老先
生:
(唱)只要你把我的条件应下,
我保你父女二人平安回家。
什么样?
朱宇达:(鄙夷地)哼哼!我已经不再做梦了,就不在听梦话了。你!你们!也到了
幻梦该醒的时候了!
加 藤:如此说来,你还是不答应?!顽固到底?!
朱宇达:你这句话,才不是梦话。
加 藤:那么,我就不得不送你们父女一起上——西——天——了!老先生!
(接唱)当明白上西天意味着啥,
此一去无回路玉石俱焚成尘沙。
你再思一思,再想一想——
(接唱)一边是高薪厚禄,人间佳境——
富贵荣华,
一边是家破人亡,地狱绝路——
苦海无涯。
老先生!这是最后的时候了,做出选择,就在“一念之间”。你,高级知
分子大大的,脑袋,灵活灵活的。一念之间,决定着你和你女儿的命运。
一念之间,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分界线!在这“一念之间”……我只想听你
一句话。
朱宇达:(鄙夷地)只想听我一句话?
加 藤:一句话。
朱宇达:一句话,你记住:做贼,可悲!窃取,可耻!有辱于你们的祖先和国格!
加 藤:哼!(吼叫)把他绑起来!绑起来!
【二日本兵动手将朱宇达紧紧捆绑。
加 藤:死硬的老家伙!在送你们父女上西天之前,我要叫你这个作父亲的亲眼看
着!(奸笑)你的这个娇娇艳艳的女娃娃, 是怎样供我们大日本帝国的英
雄们,一个一个地轮流着享用她!(脱下外衣,向冈本求郎等一挥手)
【冈本求郎等日本兵如狼似虎地撕着木村樱子的衣服。
樱 子:野兽!豺狼!……
【木村樱子怒骂着被撕下外衣拖进了实验室内房间。
朱宇达:(怒吼)畜牲!无耻的畜牲!……
【朱葆伟、木村斋淋火急奔上。
朱葆伟:爸!……(抱住朱宇达)
木 村:朱先生!……(急为朱宇达解着绳子)
朱宇达:快!(指实验室内房间)快救樱子!……
朱葆伟:樱子!……(冲进实验室内房间)
木 村:樱子她……她在哪?!
朱宇达:被畜牲……!被一群畜牲!……(指实验室内房间)
木 村:啊!我的樱子!……(愤怒至极,昏厥倒地)
朱宇达:木村先生!木村先生……(抱住木村斋淋呼唤)
【灯光明灭若颤。
【朱葆伟衣粘鲜血从实验室内房间跌出,倒地。
【木村樱子衣服破开,披头散发从实验室内房间逃出。加藤水夫如昏如醉追
出,一把抓住了她。木村樱子在他手臂上狠咬一口。他怪叫一声甩开樱子。
樱子被甩得踉跄撞墙,晕眩倒地。
【朱葆伟跃身而起,乘加藤水夫正捂手臂之机掐住了他的脖子。 二人徒手
搏斗。
【冈本求郎从内房间冲出,端刺刀“哇哇”叫着刺向朱葆伟。
【朱葆伟被冈本求郎刺中,此刻他蓦地认出了冈本求郎。
朱葆伟:(血目圆瞪)冈本求郎!……(倒于血泊中)
求 郎:(霎时认出朱葆伟,惊愧失声)朱葆伟!……(刺刀脱手落地,木然呆立)
朱宇达:葆——伟——!……(扑向朱葆伟,紧紧抱住了儿子)
朱葆伟:爸……(声弱气绝)
朱宇达:葆伟啊!孩子!我的孩子!你也先爸爸去了!……(悲痛欲绝,抱尸恸哭)
加 藤:(指着朱宇达狞笑)老家伙!怎么样?这就是你顽固不化的结局!
朱宇达:(怒指加藤水夫)中国人不会让你们活着回日本的!
【加藤水夫抓起冈本求郎脱手落地的刺刀,向朱宇达猛刺过去。
【朱宇达抱着儿子的遗体气绝。
【木村樱子挣扎站起,顺手从仪器台上抓起一个坩埚砸向加藤水夫。
加 藤:(头被砸破,抹了一把血) 嘿!(一刀刺中木村樱子)
【木村樱子踉跄几步,而后倒下。
【木村斋淋苏醒挑起。
木 村:樱——子——!……(匍匐到女儿身边,抱住她如临恶梦)
樱 子:爸!……(挣扎着跪抱父亲)
木 村:(手捧女儿的头)孩子!孩子啊!你不能离开爸爸呀!……
樱 子: (声气微弱地) 爸,爸……(倒在父亲怀中气绝)
木 村:孩子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悲痛至极,嚎啕大哭)
【三个日本兵自实验室内房间走出。
加 藤:(抹着头上的血向木村斋淋)你这个老家伙,(刺刀尖指向朱宇达遗体)
那个死了的老家伙说是他的孩子,怎么又成了你的孩子?
木 村: ……!!(双目火喷,怒视加藤水夫)
加 藤:哈哈哈哈!(一声狞笑,凶目盯注木村斋淋)
【二人目光对视的瞬间,彼此蓦地认出对方,双双震撼而颤。
木 村:(猛地站起,咬牙切齿逼近加藤水夫,)是你?!加藤水夫!!……
加 藤:(无地自容,步步后退)舅父!是您?!……
木 村: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去)
加 藤:(被打得一个趔趄)舅父!军务在身,我……
木 村: ……!!(又一凌厉的耳光打去)
加 藤:(被打得后退两步)舅父!我万没想到这是我表妹樱子……
木 村: ……!!!(再一爆发的耳光打去)
加 藤:(被打得踉跄欲跌)舅……(扶墙呆立,嘴角出血)
【冈本求郎等四个日本兵见势愕然,各自抱枪呆如木鸡。
木 村:(浑身颤抖,已深感手疼力竭,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匍匐膝行至樱子遗
体旁,为女儿理着散乱的头发)樱子啊——
(唱) 爸爸恨!爸爸憾!爸爸来得晚!
孩子啊!你——
(接唱)去得急,去得惨,去得太可怜!
你母亲,踏黄泉,她还没走远,
追去吧,擦干泪,世间莫挂牵。
(又匍匐膝行至朱宇达父子遗体旁,捧住朱葆伟遗体枕在朱宇达胳臂上的
头,声颤气咽)葆伟君——
(接唱)德如松,才如剑,德才两称冠,
当建功,当立业,风华正少年。
人去后,魂莫散,还与樱子伴,
到世界另一边保住你们好姻缘。
(缓缓把朱葆伟遗体放正,双腿颤抖吃力地站起,面对朱宇达遗体鞠躬)
朱先生啊——
(接唱)您抱憾,我抱憾,天地都抱憾!
该成全,未成全,为啥没成全?!
【幕后伴唱:
为啥没成全?!
为啥没成全?!(伴唱声如呼如诉,天籁震颤)
木 村: (接唱)未成全终生憾,哪里寻答案?!
是问人?是问神?叩地问苍天!问苍天!!(跪地叩头)
【幕后伴唱:
问苍天!
问苍天!(伴唱声风吼雨啸,雷滚旷霄)
木 村:(仰天悲呼)佛陀啊!佛陀!!
(接唱)生灵灭道无存您可看见?(扶墙站起)
血如河尸遍地惨绝人寰!
天若旋地若颤肝肠寸断,(晕眩欲跌,极力站住)
眼昏昏耳嗡嗡茫茫浑然。
都去了孤单单再无留恋,
朱先生啊!
黄泉路等一等你我手牵。
(颤抖着步子逼近加藤水夫)加藤家族的败类! 三十二年前,你父亲在日俄
战争中阵亡,你,才三岁,那场悲剧至今还在我心中震痛!你的母亲——我
可怜的老姐姐——
(接唱)大半生做苦工手指磨烂,
冬踏雪夏涉雨晨暮熬煎。
叹寡母养孤儿风刀霜剑,
把希望全寄托你的双肩。
如今她人已老骨高目陷,
白发人伴秋风孤度残年。
病缠身夕阳晚命悬一线,
不知道哪一天灯灭油干。
【加藤水夫两腿颤软,垂头蹲地。
木 村:(接唱)垂暮人正盼望骨肉相见,
惟儿子最牵系老母心肝。
可你!(切齿颤抖)
(接唱)在异国恶满盈杀人作践,
千夫指万人骂亲眷心寒。(顿足)我!
按不住满胸膛烈烈火焰,
作舅父我为你痛心汗颜!(晕眩,扶墙颤立)
加 藤:舅父……(站起,欲扶木村)我扶您回家吧。
木 村:滚开!(悲伤声颤)我还有家吗?! 我的家,在炸弹下毁灭了! 我的
公司,在火海中化为灰烬了!我的妻子,含恨归天了!我的女儿……她,
她,她被你们糟蹋之后,又在你的刺刀下,归去了!资产, 全毁灭了!
亲人,都归天了!一切都完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还有在世间停留的
理由吗?!
加 藤:舅父,我也想回家看望我母亲,可是,军令不容。
求 郎:先生,我们都想回家,无奈军令不容。
木 村:好啊!军令不容,我送你们!(吃力地抱起液氯钢瓶)
加藤、求郎:(惊骇) 啊!不可啊!……(欲阻拦)
木 村: (怒喝)滚开!(用尽全力把液氯钢瓶高高举起,怒吼)跪下!
【加藤水夫、冈本求郎惊骇对视,另三个日本兵惊慌地步步后退。
木 村:(吼)都跪下!!
【加藤水夫、冈本求郎和另三个日本兵惊惧变色。
木 村:面向东北!向着日本国土,跪下!向国土请罪!向先祖请罪!
【加藤水夫、冈本求郎和另三个日本兵不知所措。
木 村:(如虎啸狮吼)跪下!!
【加藤水夫惊颤转身,面对幕后跪地。
木 村:(吼)跪下!!
【冈本求郎惊颤转身,面对幕后跪地。
木 村:(吼)跪下!!!
【另三个日本兵惊颤转身,面对幕后跪地。
木 村:(悲哀至极,如笑如哭)啊——哈哈哈哈!尽头了!尽头了!作恶到了尽
头了!让我送你们一起回——国——吧!!(极力抛摔液氯钢瓶于墙壁)
【一声爆炸,震耳欲聋。
【灯暗。继而渐闪弱光,昏昏颤颤。
【舞台深处浓烟滚滚。
【幕后伴唱:
啊!——
生灵啊,震颤地毁灭!
啊!——
文明啊,悲哀地毁灭!
啊!——
人性啊,罪恶地毁灭!
啊!——
世界啊,惨痛地毁灭!
【幕闭。
第 八 幕
【时间:前幕次日,黄昏。
【地点:中山码头附近。
【场景:残阳昏昏,暮风萧萧。大江怒泻,哀涛如泣。
【幕启:幕后伴唱:
家已破,国将亡,
啊——国将亡,
同胞血,正流淌,
啊——同胞血啊正流淌……
【幕后传出日本兵“哇啦哇啦”的狂叫声。
【一群被捆绑的市民百姓在日本兵的驱赶下走上,其中有杨母和冰梅。冰梅
颤抖地紧紧拉着杨母的衣服,恐惧地东张西望。
冰 梅:奶奶!……(泪目望着杨母,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一日本兵刺刀指着冰梅“哇啦哇啦”地叫着。冰梅吓得急忙偎依在杨母怀里。
【又一群被捆绑的人们在日本兵的驱赶下从舞台另一方走上,其中有失去了一
只胳膊的杨二林。
【杨二林一眼看见杨母和冰梅,不顾一切地奔过去。
杨二林:(跪抱母亲)娘!……
杨 母:二林!……(抱住儿子惊痛交加)
冰 梅:二叔!……(跪抱叔叔大哭)
杨 母:(唱)奔南京千里远就是为了与儿见一面,
娘的心千刀穿我儿遍体鳞伤胳臂残。(抚摩着儿子的残臂)
杨二林:(为母亲和冰梅擦泪)娘!冰梅!
(唱) 亲骨肉得相见已无遗憾,
今同归盼来世重新团圆。(为母亲理着白发)娘!
家中人都如何?身体可健?
杨 母:都……(背身洒泪)
冰 梅:二叔!我爹已经……
杨 母:(急捂冰梅嘴)
(唱) 都还好,无疾患,儿心放宽。
【又一群被捆绑的市民百姓被日本兵驱赶走上,江淑云走在人们中。
【杨二林、杨母、冰梅三人看见了江淑云,同呼:“江医生!……”
江淑云:(把冰梅拉到怀中,怒视日本兵)这还是个孩子!
【一个矮胖子日军中队长从江淑云怀中拉过冰梅。
江淑云:(又把冰梅拉到怀中)
(唱) 睁开眼睛认一认,
七岁孩子未成人。
血腥屠刀对妇孺,
惨无人道丧天伦!
你们可有子和孙?
拍胸问问狼子心!
【矮胖子日军中队长“哇啦”一声,趾高气昂地叫喊道:“ 我们,大
日本帝国,皇军神圣神圣的,军人,威严威严的!执行军令,绝对绝
对的!”
【幕后军车鸣笛声。
【四个日本兵抬两挺机枪上。
【众日本兵挥动刺刀驱赶被捆绑的人们靠拢。
【灯光渐弱,朦朦胧胧。
【矮胖子中队长“哇啦”一声,两挺机枪火舌刺目,尖啸裂耳。
【成群的人们惨烈地倒下。
【暮色阴森,凄风如哭。
【灯暗。数秒后灯复微光,幽暗明灭,昏昏惨惨。
【从横七竖八的尸体堆里慢慢爬出一个满身血污的孩子,她是冰梅。
冰 梅:(魂不附体地东张西望,片刻,一声凄厉的哭唤)奶——奶——!……
【幕后伴唱:
家已破,国将亡,
啊——国将亡,
同胞血,正流淌,
啊——同胞血啊正流淌……
【幕徐闭。
尾 声
【时间:七十七年后,白雪铺地的冬日。
【地点: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墓地。
【场景:墓地沉寂、肃穆。
【幕启:天幕上赫然五个大字“七十七年后” 。数秒之后字幕缓缓变为
“南京大屠杀死难同胞墓地”。
【人们胸佩白花,迈着沉重的步子前来悼念七十七年前死难的同胞,其中有
男、女、老、幼。人们默默缓步过场。
【杨冰梅(已经白发苍苍)胸佩白花缓步走上,身后随着她十岁的孙子 。
冰梅孙子:奶奶,七十七年前您从死人堆里逃出来的时候,害怕吗?
杨冰梅 那时候魂都没有了,你说怕不怕?孩子,奶奶每次来到这里,(痛忆当年,
如历旧境)我耳边总是嗡嗡地响,这嗡嗡声中好像又听到了日本鬼子的嚎
叫和撕心的枪声。眼前总是恍恍惚惚的,一会儿是一滩一滩的鲜血,一会儿
又是一堆一堆的白骨。
冰梅孙子:奶奶,您那叫幻觉。
杨冰梅:幻觉?孩子,一想起来就害怕呀,越害怕越是不由人地想它。
冰梅孙子:奶奶,那时候您的爸爸和叔叔是多大?
杨冰梅:那时候我的父亲三十岁,我的二叔二十八岁。都是正强壮的年岁呀。
【身着日本服装的加藤凡丝子怯生生地缓步走上,身后跟着她十三岁的孙女。
冰梅孙子:奶奶!您看!(仇视地指向加藤凡丝子祖孙)那边来了两个日本人。哼!
我去赶走他们!
杨冰梅 不……(拉住了孙子的手以示阻止)
冰梅孙子:她们不该来这里!
杨冰梅:不,她们也该来。对她们,要友好。
冰梅孙子:(高声)为什么对她们还要友好?
杨冰梅:她们没有罪。
【加藤凡丝子祖孙站在舞台一角,倾听着杨冰梅和孙子的对话,目光向他们投了过来。【杨冰梅祖孙也把目光投向了加藤凡丝子祖孙。
【四人站在舞台两处对视着。有顷,加藤凡丝子牵着孙女的手一步一步向着杨冰梅祖孙走了过来。
【杨冰梅祖孙见此,也向她们缓缓迈步。
【四人一步一步地接近着。
凡丝子:(向杨冰梅恭敬地鞠躬)这位大姐,您好!
杨冰梅:(有礼貌地握了握她的手)女士您好!
冰梅孙子:(冷冷地)你们日本人来这里干什么?
【杨冰梅拉了拉孙子的手以示阻止。
凡丝子:学生,你们是来悼念七十七年前死难的长辈吧?我们来,一是寻一寻我
的父辈飘荡于异国的孤魂,二是替父辈向中国的死难者做以道歉。(与孙女
牵手面对墓地鞠躬)
【杨冰梅祖孙肃立望着她们。
杨冰梅:女士,你的父辈……?
凡丝子:大姐:
(唱) 那岁月我父辈他是战犯,
给子女撇下罪石压心间。
他杀人也自毁两伤具惨,
抛尸骨游孤魂难归家园。
后代人也为此无辜蒙难,
把凄苦肚里咽欲诉无颜。
我出生家就破长在孤儿院,
尝尽了人间悲哀抱恨千年。
杨冰梅:(接唱)人间悲哀人间憾,
抱恨千年记千年。
七十七载时光虽去远,
血光刀影却仍然痛在心间。
凡丝子:(接唱)痛心间,如刀剪,
泪水暗抛到今天。
杨冰梅:(接唱)中国人——
凡丝子:(接唱)日本人——
杨冰梅、凡丝子:(同唱)民众同愿——
但愿得永告别血腥硝烟。
【杨冰梅挽起凡丝子孙女手。
【凡丝子挽起杨冰梅孙子手。
杨冰梅、凡丝子:(同唱)
盼后代牢记惨痛以史为鉴,
让大洋展予人类碧水蓝天。
【幕徐闭··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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