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从申
《李玄靖碑》又称为《玄靖先生李含光碑》,全称《唐茅山此阳观玄静先生碑》。唐代宗大历七年(772)八月十四日刻,由柳识撰,张从申书,李阳冰篆额。碑石原在江苏句容玉晨观,明世宗明嘉靖三年(1529年)毁于火,传世拓本甚稀,未见整纸本,字共八百三十五,原碑行数已不可知。
《李玄靖碑》记载了唐朝茅山此阳观道士李含光一生行实。李玄靖(683—769),字含光,本名弘,因避高宗太子李弘讳,故改为李姓。他是神仙道教上清派陶弘景五代传人,颇获玄宗嘉许,是当时朝野上下信徒最多的著名道士。李玄靖本人也精通书法,颜真卿在《李玄靖碑》中说他“颇工篆籀,而隶书尤妙”。在唐朝,佛道中人均极精书法,此为抄写经卷和游艺之需要,故而佛道二系书法蔚为大观,并与俗世书家多有往来。道家善书者还有如太清宫道士卢玄卿,权德舆《太宗飞白书答诏记》称“工为篆隶八分诸书,具其家法。”又有鱼又玄、梁元一,《宣和书谱》卷十谓:“(道士鱼又玄)工行书,得王羲之笔意,而清劲不堕世俗之习,飘然有仙风道骨,可以想见其人。“卷五评之曰:”(道士梁元一)尤喜翰墨,初慕钟、王楷法,久而出入规矩之外。然其法严,其气逸,其格清……观其书《太上内景经》,作小楷法而体兼丛善,乃知游方之外者,非世习之所能及也。”李、盧、鱼、梁四人,虽名高千载,深得后民敬仰,然元一纸片石留世,终令人扼腕(见朱关田著《中国书法史·隋唐五代卷》)。我们今天只能从柳识(字方明,工文章。)的文章中去一窥李玄靖之风采了。
此碑笔意虽出自《圣教序》,然云其柔美三分,增其简劲三分。所谓干净利落,笔短意长,起落笔之处求之以方,以得遒逸之气,显得峻劲严整,古拙雄健,有“画能如金发之割净,白始如玉尺之量齐”(清笪重光《书筏》)之妙。体稍疏隽,曲折顿宕,方峻中寓圆柔,严整中现婉丽,甚有欧阳询遗意。此碑前半段写得拘谨而后半段则已放开,更有开合变化之妙。 唐代书法无论在笔意、笔法以及形体结构上都是一个大整理的时期,是对前朝繁冗芜杂的书法内在因素的再厘定,从楷法上说,欧阳询无论在字体、笔法、结构上都是对北碑正书的雅化和整饬化。同样,张从申也是从行书角度以《集王圣教序》做同样工作,但没有取得特别的成功。惟颜真卿从篆法入手来改造行书,别创一格,终于臻达中国行书的又一高峰,这只能说是书家在识见和取法上的不同导致了不同的结果。
此碑的主要著录有:宋欧阳修《集古录跋尾》、欧阳棐《集古录目》、黄伯思《东观餘论》、陈思《宝刻丛编 》,清李光映《观妙斋藏金石文字考略》、严观《江寧金石记》、方履《金石萃编补正》、何绍基《东洲草 堂金石跋》,近代罗振玉《雪堂金石文字跋尾》等。
此本墨拓,剪裱一册。共13开,每半开纵26cm,横17.5cm。首尾完足,无甚损泐,字口清晰肥润。宝熙认为“元以前拓本无疑”,张彦生《善本碑帖录》、王壮弘《增补校碑随笔》皆定为宋拓,为历来有名之本。册前有王铎、宝熙题内、外签。册后有沈曾植题七绝二首,宝熙跋,陈宝琛、朱益藩、张玮、赵世骏4人合观款及朱翼盦另纸一跋。钤“宝熙长寿”、“沈盦墨缘”等鉴藏印6方。当是宝熙旧藏转归朱氏者。
此元拓本毡蜡精湛,纸墨淳古。曾经萧山朱翼蓋先生收藏,一九五三年朱夫人张宪祗率子捐献故宫博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