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近百年的中国昆剧史上，有两个群体占有特殊地位：一个是苏州“昆剧传习所”，另一个就是培养出了新中国首批昆剧人才的上海的“昆大班”（即华东戏曲研究院昆曲演员班）。

今年是“昆大班”从艺60周年。5月17日晚，上海昆剧团“兰馨辉耀一甲子——昆大班从艺六十周年纪念演出活动”将于天蟾逸夫舞台启动。蔡正仁、梁谷音、岳美缇、张铭荣、张洵澎、刘异龙、王芝泉、华文漪等十余位“昆大班”名角将再次聚首。日前特意独家采访了当年“昆大班”学员、著名昆剧表演艺术家蔡正仁、岳美缇，获悉不少有关当年“昆大班”学员的趣闻轶事以及他们日后为昆剧的继承和创新所付出的种种心血。

“睡觉也把腿放在耳边”

“昆大班”1954年开班。在俞振飞、言慧珠及朱传茗、张传芳、方传芸、华传浩、倪传钺等昆曲“传”字辈艺人的精心培育下，培养出了新中国首批成就卓著的昆剧艺术人才。其中不少人的艺术造诣迄今仍少有人能够企及。他们通过排演一系列传统剧和新编戏，重振了昆剧艺术。

岳美缇还清楚地记得13岁进戏校第一天的情景，母亲陪着她入校，见前面有一对母女，岳美缇的母亲便走上前去寒暄。两位妈妈热心嘱咐自家孩子：“你们以后要互相关照。”两个小孩则在一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害羞得没说一句话，没想到却就此结下一辈子的情谊。原来，岳美缇嘴里的小姑娘，正是她在戏校的同桌、日后舞台上的好搭档、著名昆剧演员“闺门旦”华文漪。

都说学戏苦，老艺术家们却说“回想起来却很幸福”。哪怕是“揉腰”、“撕腿”、“吊腿”这些基本功“前一天练功疼得哇哇哭，第二天又主动要求老师再加强训练”。岳美缇说：“王芝泉甚至连睡觉也把腿放在耳朵边。”

“俞振飞让我改学小生”

“昆大班”的成功，除学员自身刻苦，俞振飞、朱传茗等大师的言传身教也是关键。“老师们都把我们当宝贝。”岳美缇说，当年从花旦改小生，也是俞振飞的主意。岳美缇一次演出时临时救场的反串，让老师们在岳美缇身上看到了“小生”的潜质，可是学了4年花旦的岳美缇却不乐意。还是俞振飞的亲笔信让她改了主意，有了底气，成为日后昆坛首屈一指的女小生。

上世纪80年代初期，昆曲进入发展瓶颈。不少人邀请岳美缇等改演当时市场比较好的越剧和京剧。岳美缇等虽然心里不愿意，嘴上也忍不住发牢骚：“昆曲有什么前途？”俞振飞听说后说，“听说你们要改行，你们以为京剧、越剧好唱吗？”这让岳美缇等冷静了下来。自此，岳美缇认定“从小学昆曲，也只能在这条路上寻找到前途”。也正是这样一段波折，让岳美缇对“昆曲到底是什么，怎么继承创新”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三条腿”走出昆曲新路

“昆大班”的不少艺术家对昆剧的继承和创新有独到的见解，做出了相当的贡献。蔡正仁曾经提出昆剧的“三条腿走路”模式。一条腿走向“传统折子戏”；一条腿踏进“传统名剧名著改编”；最后一条腿涉足“新戏创排”，在保证以往观众不流失的情况下，通过新戏拓展新的观众群体。《蔡文姬》、《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白蛇传》等一系列剧目的创排，为上海昆剧团打开了新局面。他认为，“三条腿走路”模式对于现在的昆曲发展，同样适用。而在岳美缇看来，创排新戏也是当下昆剧演员探索当代观众需求的重要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