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萍的舞台生涯始于孔雀终于孔雀


资料图
  《云南映象》第三次在四川省锦城艺术宫上演。著名舞蹈家杨丽萍在清冷的月光下幻化成孔雀轻盈起舞,营造出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境。这位已经53岁的舞蹈家,刚刚宣布即将退出舞台。而她演出的最后一部舞蹈作品,是推出的舞剧《孔雀》。
  杨丽萍,这位以跳孔雀舞闻名的舞蹈家,最终选择了以孔雀终结自己的舞台生涯。
希望《孔雀》能像《天鹅湖》一样成为经典
  从《云南映象》到《云南的响声》,再到《藏谜》,杨丽萍每次出手,都被模仿,但从未被超越。她的收官之作《孔雀》,也因此更受期待。
  问:很多舞迷因为 《雀之灵》喜欢上你,选择以《孔雀》终结演出生涯,是不是有特别的寓意?
  杨丽萍: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嘛。我1979年从演舞剧《孔雀公主》开始,跳了将近30年孔雀舞。现在把《雀之灵》衍生为一个舞剧,算是为舞蹈生涯打个总结。为什么我喜欢跳孔雀舞?只要在云南村寨里生活过,就会知道孔雀有多美。上世纪70年代,我随歌舞团在傣族村寨里生活了几个月。那时,寨子的小路上猴子、野象不时出没,但最美的就是孔雀,它们一群一群从头顶上飞过,开屏时,光线从尾巴上一点一点穿透下来,美得让人炫目。
  问:现在排的舞剧《孔雀》和当年跳的孔雀舞,有什么不同?
  杨丽萍:《孔雀》讲一个以孔雀为主角的故事,有点带半自传性质。我还是演孔雀,但是现在的我无论是审美,还是对生命的理解,和以前都截然不同,跳出来的感觉也会不一样。可能我会从人性、生命本质的角度,把对大自然的一种感悟跳出来,完成人和自然的特殊情感交流。《孔雀》的故事现在还不能透露,但是我可以告诉大家,这部舞剧肯定很特别,到时候观众肯定会看到一些不一样的舞蹈样式,比如怎样去表现孔雀的飞翔、溪水的流动、植物的生长等等。现在不光是我,我们团里的所有演员都在参与舞蹈动作的创作,希望可以通过孔雀的动作,来表现爱恨、诱惑、伤害、彷徨。
  问:大家从来就对你的作品充满期待,你自己期望《孔雀》能有一个怎样的演出效果?
  杨丽萍:孔雀和天鹅一样,都是非常美丽的动物。现在只要一说到西方的经典芭蕾,《天鹅湖》就是代表,我当然希望《孔雀》也能像《天鹅湖》一样,成为来自东方的经典。大自然的东西没有国界,我觉得孔雀应该具备这种感动全世界观众的气质。
  《孔雀》不再是《云南映象》这种原生态的舞蹈,而是一部非常有个性、又不失艺术共通性的艺术作品。除了彩旗、虾嘎等《云南映象》里的优秀演员,我们大量起用了国内顶级的舞蹈家和幕后人员。比如,灯光设计沙晓岚,曾为2008年北京奥运会设计焰火;作曲家三宝为我们作曲;广州现代舞团的著名编导高成明参与舞蹈设计;其中好几个男主角,都是在国际上得过大奖的演员。
  问:很多人都关心你还会在里面跳《雀之灵》吗?
  杨丽萍:你觉得该不该跳呢?我在里面的角色有40分钟左右,如果大家的确非常喜欢,《雀之灵》可以考虑保留。我一直非常感激四川观众对我们的支持。原生态不是在农村呆几天就可以搞的
  一部《云南映象》,创造了原生态歌舞的概念,这部作品在昆明驻场演出3000多场,长盛不衰。但全国跟风的原生态歌舞作品,却大多很快销声匿迹。
  问:《云南映象》已经是第3次在成都上演,票房依旧红火。但全国很多效仿《云南映象》搞的原生态歌舞作品却演不下去,你觉得这是什么原因?
  杨丽萍:不是说把几个民间歌舞搬到舞台上就是原生态。这种生态的概念其实是一种对生活、对生命的态度,对爱、对自然、对信仰的一种态度。你看《云南映象》里舞者们击鼓、跳舞的神态,可能会感动得落泪,因为他们并不单纯是在跳舞,他们是在抒发对生命的热爱。
  前几年的确有人在做原生态歌舞,但是很多编导为了一台晚会,就急于去编造一个东西。因为要“赶”,就没有了创作这颗心、观察这颗心和尊重的感情,于是这部剧就什么也没有了。不要以为在农村里呆几天,简单弄几个舞蹈动作就是原生态,这样只是形而没有魂。
  《云南映象》里的虾嘎以前是放牛娃,在演出中有一个呐喊的场景,但他演出次数多了,表演就模式化,我就必须得不断提醒他,要有当年在村子里把牛弄丢时叫喊的感觉。《云南映象》演出多年,提醒演员们演出时的情感不能变,是我的主要工作。我觉得自己有这个眼光和品味,来做这种原生态歌舞,因为我对它太有感情了。
  问:那你认为真正的原生态是什么?
  杨丽萍:原生态就是猴子刺耳的吱吱叫声,是蝗虫黑压压飞过庄稼地的情景,是溪水的流动,是阳光的照射。它们本来就在那里,充满蓬勃的生命力,创作者所需要的只是采集精华,把它们搬上舞台。
  大家喜欢《云南映象》,就是因为这是纯粹自然的舞蹈。那些演员,以前就是农民,他们和我一样,都从自然里学跳舞。他们的舞蹈是有灵魂的,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后来的《云南的响声》和《藏谜》,我称之为“衍生态”,就是在原生态基础上再加以想象后,把古老的原生态文化演绎出来,比如让演员模仿大雾里走出来的牛的动作,创作“牛铃舞”,但是,“有生命的舞蹈”这个本质没有变。
舞蹈是一种生活方式
  尽管打算退居幕后,但对杨丽萍而言,舞蹈就是她的生命,是她的全部生活方式。
  问:很多人告诉过我,他们并不喜欢舞蹈,但是却喜欢杨丽萍跳舞,你觉得这是因为什么?
  杨丽萍:跳舞不光是比划动作。要说《雀之灵》和《云南映象》的舞蹈动作,只要学过舞蹈的人都应该能比划出来。但那种劲儿,那种神韵和灵性,可能一般人就达不到。因为我太用心了,乐此不疲地去琢磨,去抓住一种舞语。我可以跟一只蚂蚁学习,学它们如何攻击敌人,如何抬起一片树叶;我会模仿一株向日葵,如何随着太阳旋转;天空的星星和云,都可以让我找到灵感。所以在编舞中,就突破了学院式的编排,这些舞就像从大地里长出来的一样。
  大家喜欢我的舞蹈,有自己的审美标准。我也非常乐意把这种来自民族的、民间的艺术发扬光大,至少在我活着的时候,可以把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持住。当年,我发现虾嘎的时候,是爬过蜿蜒的树根去的;而现在,柏油路已经修到了虾嘎家门口,房子也变成了瓷砖房,很多乐器当地人也不再吹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问:对你而言,舞蹈意味着什么?
  杨丽萍:舞蹈对有的人来说是艺术,有的是谋生的工具。但对我而言,跳舞是一种生活方式,是一种生命的需要,是一种信仰。我们民间有一句谚语:“有脚不会跳,白来世上走。有嘴不会唱,俏也没人要。”我们就是需要用歌舞来感激生命和生活,歌颂大自然。我的族人们在生活中为庆丰收而打歌,为施爱交媾而跳孔雀舞,为精神寄托而祈求神灵哪怕打算《孔雀》之后不再跳舞了,但舞蹈依然是我的全部。
  问:很多人遗憾你不跳舞了,从此也许再没有舞蹈家可以让他们感动,所以有没有培养接班人的计划?
  杨丽萍:接班人是可遇不可求的,现在舞跳得好的人多的是,但很少有人能坚持下来,毕竟跳舞是一件辛苦的事。对舞蹈演员而言,要不被别的东西诱惑很难,这需要他们有一种简单、执着的人生态度,不浮躁。我就是人们眼里的偏执狂嘛,眼里只有跳舞,而且必须要跳到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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