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兴文:我和秦腔

以随笔,怀念爷爷。

——题记

我们那里管秦腔叫“大戏”,大抵是相对于皮影戏而言。我第一次看“大戏”是在很小的时候,应该是七岁的样子,爷爷带我在镇里的戏楼里看的,记得很清楚那场戏叫做《斩秦英》。当时根本看不懂所演的故事,因为听不清唱词,仅仅去看热闹。爷爷穿着他那件破烂的蓝色羊皮袄,我依偎在他的怀里,大多到最后都会睡着。

那时的夜总记得会有星星,安静,美丽,留给我无尽的回忆和思念。

就这样受爷爷的影响,开始喜欢听秦腔,喜欢那一声声铿锵有力的唱词,给我的总是澎湃与舒畅。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的懂了一些曲目所演的内容,当时家里有一个磁带机,爷爷买回的《辕门斩子》《铡美案》《拾黄金》《王宝钏》等等磁带,渐渐的我也会哼哼几句,最后基本上会完整的唱出《拾黄金》,因为这个,在初中一个元旦晚会上还表演过。

当时就有一个梦,长大去说相声,或者做电视节目主持人,要站在舞台上,但是没有想过去唱戏,爷爷说戏子社会地位不好。

后来的长大,也不知什么时候把这个梦给丢了。大二寒假的一个早晨,夜里不知何时飘落的雪花把眼前的大山和麦田盖的严严实实,我踱出院子来到了离家不远的一个山梁上坐着,雪花还在不时的飘,整个世界显得特别安静,祥和。这时不远处传来了秦腔声,两句后,我就听出了是《三娘教子》,这是镇子上一个老人唱的,他平时就喜欢这样的吼几嗓子,每一个音都敲在我的心坎上,感觉既震动又踏实。陇东高原上可爱的人儿,这样的调子永远不老。

而这时的爷爷却在病中,好些天没有起床了,听到这我立即回家又给他放了一遍《铡美案》,是他最爱听的折子:

王朝马汉喊一声。

莫呼威往后退,相爷把话说明白。

见公主不比同僚辈,惊动凤驾理有亏。

猛想起当年考文会,包拯应试夺了魁。

披红插花游宫内,国母笑咱面貌黑。
头戴黑,身穿黑,浑身上下一锭墨。

黑人黑像黑无比,马蹄印掌在顶门额。

三宫主母有恩惠,她赐我红绫遮面额。

叫王朝!

这是他生前听到的最后一声秦腔,不久就离开了。
今年暑假在家每天早晨六点多街上收垃圾的车就会大声的公放着秦腔,意在提醒人们早起出来清扫街道和扔垃圾,而我却在这时烦躁起来,的确影响了睡觉。过了几天却慢慢习惯,我往往会比他起的更早,被我丢掉的声音再次捡起,跟着喊几句。
暑假离家前一个晚上,和弟弟拉出电脑里的一些折子戏,边听边唱,不觉的想起了爷爷。

那晚的夜空是属于我俩的,也是属于朴实的秦腔。

我想爷爷。

我怀念童年。

2013-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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