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辞店》的魅力-吴美莲

《小辞店》是黄梅戏传统剧目中最具魅力的剧目之一,也是严凤英大师早期代表作之一。从它诞生的那一天开始,就受到观众的青睐,随着时间的推移,岁月的流逝,人们对它的热爱程度,不但没有衰减,反而与日俱增。

《小辞店》又名《蔡鸣凤辞店》,还有《菜刀记》、《牌刀记》(因望江一带称菜刀为牌刀)之称。故事大意是:蔡鸣凤娶妻朱莲,数月后出外贸易,与买饭女刘凤英相恋。不久,朱莲在家也和屠夫陈大雷私通。三年后,蔡鸣凤接岳丈朱茂青家书,决心回家,遗弃了店主姐。半路上遇见了小偷魏大算。魏大算想偷蔡鸣凤的钱,便暗暗跟随蔡鸣凤一道,先经过朱家,后来到蔡家。当晚蔡鸣凤就被朱莲和陈大雷用菜刀杀死。魏躲在床下,看得清清楚楚。第二天,朱茂青到女儿家来,朱莲乘机诬赖父亲“谋财杀婿”。朱茂青因此被打入监牢。最后因魏大算自首,才了结此案。

听文艺界的老人们说,解放前,在安庆城里有很多戏班子演黄梅戏,而主要是有以王少舫为首的“民众”和以严凤英为首的“胜利”两个剧团。那里竞争也颇激烈,每晚都形成打擂台的局面。“胜利”这边,只要票房有下跌的势头,马上挂出严凤英的《小辞店》,于是门票到下午就告罄。晚上是门庭若市,散场后是围赌后台要一赌“店主姐”的风采。有的观众是跟随严凤英转台,她演到哪里就跟到哪里。这在安庆一带传为佳话。老人们还说,严凤英演店主姐刘凤英像是合二为一、天人合一,严凤英就是刘凤英,刘凤英在严凤英身上复活。当然,刘凤英这个剧中的人物,可能并不是一个真实的人,也可能是有一个“蓝图”,更可能是众多女性的综合体。她的来龙去脉并不重要,戏剧史家也没有去考证索引。而“严凤英就是刘凤英”这样一个认可,在当时和以后的观众心中是无法抹去的,这是严凤英演出来的。


我是黄梅戏的小字辈,严大师陨落时,我还没有出生。

这次再芬黄梅艺术剧院决定要把全本《小辞店》搬上舞台,由我饰演刘凤英这一角色。我感到既兴奋又担心。兴奋的是,我能接过一代代人地传递,今天轮到我来饰演刘凤英一角,这是我的运气和福分;担心的是,怕我演不好,辜负了老师和观众的希望。反正压力很大。在剧院领导韩再芬及导演何培的一再鼓励下,我终于树立起信心,勇敢地走进排练场。

在进入黄梅戏学校时,老师就教过我演唱其中一折的“辞店”。那时,我是个“邻家小女孩”,什么都不懂,只是生搬硬套的模仿,也就是接受“填鸭”。什么领会剧情,唱出感情,从人物出发等等都沾不上边。但我是幸运的,在我进入黄梅戏界后有许许多多的老师对我照顾关心,特别是著名黄梅戏演员胡静老师在我身上倾注了很大的心血。过去,在黄梅戏界有一种说法:男怕“访友”,女怕“辞店”。因为这两出戏,都是硬中硬的唱功戏,都是需要倾注充沛的情感,演起来是相当累人的。而胡静老师演唱的《小辞店》是有很高的艺术造诣,在圈内是一直得到认可的。这次,她把她的艺术,把她多年的舞台经验,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我。她对我一句一句地教,一个字一字地“抠”。由这么多老师和领导及同仁的保驾护航,我再也不用东张西望、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演戏了。

《小辞店》有当时社会的市井风貌,是一个局部的《清明上河图》。演出这样一个传统戏,不能时尚化,要有朴素的历史的质感。

我理解的刘凤英,她是一个小镇上开饭店的妇女,是芸芸众生的一个。她既不是“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也不像潘金莲那样轻浪轻浮,更不是反抗型的烈女节妇。在戏中,她与蔡鸣凤的三年恋情,是值得同情也是争议最多的地方。她是有夫之妇,可是,她的丈夫不是一个体贴入微的人,而且沾染上赌博的恶习,不养家,不顾家。生活的重担就落在刘凤英一个弱女子身上。由于她开饭店,接触了社会上各种人等:“到春来宿的是芜湖、南京、上海,到夏来宿的是宿松、望江、石牌,到秋来宿营的是桐城、岳西一带,到冬来宿营的是徽州、屯溪石台。”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且她长得很好看:“奴店中来往的客人山人海,哪一个不爱我除非他是个痴呆。”刘凤英的婚后生活很不幸福,没有一个港湾让她栖息,没有一宽厚的肩膀让她依偎。而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子,她的情感生活要有人来填充。而她追求的目标不是泛爱,什么“正人君子”“富豪客”她还看不上眼,单单出现了一个蔡鸣凤“令人可爱”,于是“私配了鸾偕”。有人说男女之间的情感纠葛,是不能用标尺来丈量,为什么“他”和“她”就好上了?这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是孽债,是情缘。这个戏不能用“婚外情”的现代道德评判来指责,要用历史唯物观来看待。要知道,在那个社会,只能是男人“休妻”,不许女人“休夫”。

我塑造的刘凤英,尽量让观众看到的是一个多情善良、楚楚动人、可爱可叹的下层社会的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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