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玲玲与她的“飞声沪剧团”

当初,唤着陈玲玲去乡村舞台上唱一把的是兴趣——那时不到40岁的陈玲玲能有个舞台就很兴奋,不管是在城里还是乡下。一晃快30年过去,殷行、吴泾、芦潮港,上海的边边角角,陈玲玲带着“飞声沪剧团”都去免费唱过。那份田野乡间的召唤已不仅仅源于对沪剧的热情,它多了很多内容:有乡亲们的期盼,还要对得起自己另一个名字——“杨小飞”。

兴趣把她引进村

上个世纪80年代,上海还没地铁的时候,待岗在家的陈玲玲就已经跟着别的剧团到村子里演出。有一次演出地点是芦潮港,对于家住闸北区共和新路社区的陈玲玲来说,这是一次实打实的远足。演出结束后,当地的乡亲搀着她的手送她上车,一直在耳边叮嘱“要多来”。这份感觉陈玲玲太喜欢了,从此,“长途”再不是障碍,她甘心做其他剧团的“编外人员”,在家等演出消息。

演出的邀请总是有一搭没一搭,陈玲玲有些不满足,“有个自己的剧团不就省事多了”。她跑到街道的文艺团队里挑人,条件很“苛刻”:没工资,演出的地方都是要坐上半天车的郊区乡村——“车”是公交车,道具服装自己扛,化妆戏服样样要自己来。

陈玲玲一路挑人一路“看相”,“会唱会演是次要,关键是人好不好,有没有爱心,这个我能看出来。”最后,还真被陈玲玲找到了十七八个团员,组成了一个义演小剧团。1998年,因为报幕的需要,这支民间沪剧团终于有了名字——“飞声沪剧团”。

热情把她留了下来

听说有沪剧团来表演,乡亲们早早来到台前抢位子,宁愿仰着头看一整场戏。演出开始时,全村的人都来了,小孩骑在大人脖子上,女儿女婿搀着80多岁的老妈妈……陈玲玲偶尔往台下瞥一眼,会瞅见老人跟着拍子一张一合动着嘴,那是老人跟着“合唱”。

这样的情景哪怕是一瞬,也总能冲掉陈玲玲一路上的辛苦。团里成员都是40岁到60岁之间,拖着抱着演出服、道具,浩浩荡荡地从上海的另一边来到演出地,“过去没有拖车,就两个包袱一前一后挂在肩上,逃难似的。”陈玲玲眉头一松,笑了出来,“现在想来那时真的苦,但竟不觉得。”

苦是苦,但挡不住剧团每月一两次的“大迁徙”。陈玲玲知道,田野乡间拴住她的不再是一方舞台,更多的是乡亲们热盼的眼神。好几次,天晚了,回城的末班车也没了,陈玲玲跟团员们就睡在村子里的活动室,早上醒来时,乡亲们已经拿好了菜饼、鸡蛋等在门外,怕吵醒他们,迟迟不敢敲门,“塞过来的哪里是一个鸡蛋、一块菜饼,简直是塞上了一颗心”。

不能丢“妈妈”的脸

陈玲玲想着,送戏绝不能草草了事,她自己贴钱买来乐器,自己出钱做戏服,请朋友撑起了小乐队。有时候,邀请单位会给剧团500元出场费,陈玲玲也收下,“要给乐队意思一下,剩下的钱帮团员付掉每人来回20元左右的车费就没了”。但更多的时候,剧团没有任何出场费,陈玲玲就和团里的其他两位元老合计,车费、乐队费三个人轮流出,只要有邀请就出发,没误了一次演出。

要说赚钱的机会,陈玲玲也不是没有,飞声沪剧团的“飞”字取自于著名沪剧表演艺术家杨飞飞的名字,这位大名鼎鼎的沪剧大师是陈玲玲的“义母”,从小就是孤儿的陈玲玲因此还有了另一个名字——“杨小飞”。

这样的名号就是吸金的招牌,但陈玲玲出去唱戏从来不提。“妈妈说,不要看钱,看钱就坍她老人家台了。”她说,“妈妈”看重的就是她的品性,教她的做人道理也多过沪剧技巧,“名誉坏掉,最伤脑筋”是“妈妈”给她的叮嘱。心里守着“妈妈”的叮嘱,“杨小飞”的“飞声”在守着乡间舞台的同时,也飞进了社区敬老院里。

“晚上召稼楼还有演出,我要赶去了。”时值中午,采访刚完,陈玲玲就拉着行李和搭档们出了门,风尘仆仆,看不出一星舞台上的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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