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芭蕾“舞”到画布上的画家

中国的画家多如天上的星星,画各种题材的都有,但画舞蹈题材的就鲜见了。舞蹈少进画家的视野,这与中国文化中轻舞蹈的观念有一定的关系。舞蹈在我看来,不仅仅是表演和情感的流露,而是包罗万象的艺术,只是我们少盎然探讨的热情,有些画家甚至一生都没有看过一出舞蹈。

从这一点上来说,旅美画家关则驹是幸运的。他不但遇上舞蹈,还以画芭蕾舞出名。一个人总是对某种事物怀着莫名的兴奋,直至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1941年,关则驹生于广东乡下,对于芭蕾这个贵族的艺术自然前所未闻。他只是一个在绘画上有天赋的乡村少年,但因为考上广州美术学院,他的视野一下子就开阔了,一切又变得可能。1958年,这一年对于广州的观众来说,最难忘的是苏联著名芭蕾舞家乌兰诺娃在中山纪念堂主演的《天鹅湖》。在那个物质和精神都贫困的年代,乌兰诺娃的到来无疑如巨星照亮生活。在人群中被照亮梦想的就有青年关则驹,乌兰诺娃惊艳的芭蕾舞让他惊叹不已,对美的渴望成为他最初的精神请求。

虽没有走舞蹈之路,但关则驹却一生与舞蹈随行:他娶了一位中国民族舞编导为妻子。因为妻子的缘故,他生命像一出舞蹈。多年后,他们到美国生活,认识了三藩市芭蕾舞团的首席独舞演员谭元元。谭元元现在是世界上颇有影响力的华人舞者。谭元元的舞蹈如陌生的潮水涌动,给了关则驹的色彩大胆的泼墨,芭蕾舞又一次在异国他乡“舞”进他的画布上来。他的“蕾舞系列”就成为他绘画生涯中的别出心裁之作。

  舞蹈绘画跟别的题材不大一样,就是对舞蹈要熟识于胸。想当年德加、劳特累克等画舞蹈的大师,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舞场里。为了把握芭蕾的美感和气息,关则驹长时间在排练场看排练,观察每一个舞者的细节,他还去跟演员攀谈,了解她们内心的芭蕾舞。对舞蹈的珍视,是关则驹画好芭蕾画的前提。什么事情只要去真诚去面对,总会有意外的回报。关则驹画芭蕾与德加不一样的是,他不走德加的松弛感,而是注重人物的情态和环境暗示,这与他一贯奉行的表现主义有关。他的芭蕾舞女多在排练厅,他画排练厅一角,画窗外的植物,画阳光照进来......这些都是对人物身份和心境的暗示,但这些都是闲笔。他的笔力落在舞者脸上,落在肩膀上,也落在手臂上......它们一起叙述芭蕾舞者轻松、纯净、雅洁的气质,美在瞬间被挖掘和体会。

清澈温润的色彩感是关则驹的绘画秘密,所以他画芭蕾可以画出风的无形、水的清凉和线条的流动。他采用多层透明罩染技法画出芭蕾舞服的折褶,把芭蕾的优雅隐藏在其间。关则驹把透视法用在芭蕾画题材身上,这在其他画家那里很少看见。他对色彩的理解是有自己的性情的,比如他画舞者的嘴唇,画出性感,也画出生命的饱满。写实主义绘画要看细节,看笔触,看比例,看对比,看空间的处理,看表情,这些在关则驹那里都是引人入胜的。

我与关则驹先生有一面之缘,是在他的画家学生那里遇见的,他还送给我他的画册《古画.人体》。关先生已七十,但他那消瘦的身体,潇洒的长发简直就是一位舞者,不同的是,他是一位把芭蕾舞的美“舞”上画布的“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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